嵬名河车睁开了眸子望着叶玄,苦涩的说道。
而这时,叶玄却也已经把完了脉。
正如他自己所言。
嵬名河车已然脉搏虚弱到了几斤感知不到的程度。
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没死,仅仅是吊着一口气,想要与自己说几句话罢了。
“嵬名将军,叶某也不想到今日这般田地,但贵国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叶某不得不棋行险招了。”
嵬名河车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在下知道,这段时间,我党项所用的一些手段的确有些卑劣了一点儿。可叶小侯爷可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党项地处干燥苦寒之地,环境恶劣,民生艰难,历代国主和先辈励精图治,无非是想要求得一个更好的生存之地罢了。”
“这十几年,国主与父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取了羌族故地和南诏国,本以为只要休养生息几年国力增强,便有与大靖争雄的机会。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大靖在孔半圣之后竟然又出了一个你。”
“你可知当你向大靖皇帝陛下提出的祸水东引之计传到我兴庆府之后,国主和父亲是多么的震惊吗?”
“叶某身为大靖之臣,也只是站在大靖的角度这般做而已。”
叶玄轻轻颔首。
计策是他出的,他当然清楚当日自己所出的计谋对于党项意味着什么。
嵬名河车眼睛闭了一闭旋即又睁开,“叶小侯爷不必解释,在下清楚你那般做从你的立场出发并没有错,甚至国主和父亲也这般说过。”
“也正是因为清楚叶小侯爷您的厉害和能耐,原本我党项几十年未曾正式朝贡大靖,这次依旧派遣了大批人员前来朝贡,其一也有宣扬武力震慑大靖的目的,其二便是刺探叶小侯爷真实本领之意。”
“你……你可知我父亲对你的评价。”
“如何评价?”
“亘古未有,平生仅见!”
“呵呵,嵬名国师当真看得起叶某。”
“不是看得起你,父亲是一个眼界极高的人,便是三王子其实他都未看上眼,只是我党项不是你大靖,终究不太可能出你这般不世出的人才。尤其是当你在大靖金殿之上所展现出来舌战群雄的本事,还有前日在卫戍营所展现出来的统御军队的能力,以及所发明的火药,无不让父亲对你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你于我党项乃是心头大患,倘若任由你成长起来,我党项将拥有灭国之危。不得已,父亲才和三王子棋行险招,想要劫掠你,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失败了。”
“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一番话,这嵬名河车近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待到说完,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眼见便喘不上下一口气了。
叶玄急忙取了银针,在其各处大穴扎入,强行又吊了一口气。
这才让其复缓过来。
再次睁开眸子,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晦暗。
“谢谢!”
“叶小侯爷,在下知道今夜我党项的计划又全盘落空了,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可否善待我这些将士的尸体,莫要随意丢弃,莫要侮辱践踏,留他们一个全尸?”
说完,他眼神露出殷切之色,却又带着几许的担忧,生怕叶玄不同意的样子。
叶玄微微颔首。
“你且放心,这些党项将士对于你们党项都是英雄,叶某自不会侮辱他们的尸体,不光如此,我还会厚葬他们。因为说到底,他们也是在为自己的国家争夺生存权而已。”
此话一出,嵬名河车眼神随之一亮。
“父亲果然没有说错,叶小侯爷乃是拥有大胸襟,心怀天下百姓之人。如此,嵬名河车便谢过了。”
“我再问您一句,倘若大靖灭我党项,大靖可会善待我党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