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夜,血流成河。
于城中各方势力而言,今夜之后,势力格局,堪称是天翻地覆。
高柳城,外城正南区域,先是翻了天。
随后就连内城各方势力也都为之惊动。
烽火狼烟,掀起于城中各处,喊杀声四起。
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料到,在这一夜,监天司全无预兆,忽然倾巢出动。
此夜,诛杀城中掌权者七十二人,生擒活捉一百二十余人。
而其中,堪称内城当中,真正高层的人物,达到四位。
内城五军,甚至都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神庙护军,也未有提前预知。
不过一个时辰前后,事情几乎尘埃落定。
而面对各方势力的威压,监天司指挥使亲自出面,担下此事。
天已拂晓,此事终于落幕。
这一件大事,也在天亮的这一刻,往栖凤府城传去。
——
“监天司的指挥使是疯了吗?”
“二十年来,本以为他已经收敛,未想临到如今,还是这般作风!”
“近来二十年,其实只要我等行事,不要太过越界,他倒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扩城,送到城外的材料,只剩下一半,当时老夫就觉得,监天司或许不会善罢甘休!”
“刘主事这算什么话?此次扩城一事,只吃三成,留下七成,难道不是我等给他一个面子,收敛了吗?”
“至于另外的份额,是他监天司的人吃掉了,关咱们什么事?”
“他大约要死了。”
随着这么一句话,场中气氛,沉默了下来。
片刻过后,才听得另外一人开口。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死?他若是十年之后,才会死去,监天司岂不是压着咱们十年之久?”
“照他这般做法,咱们往后十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分毫不敢取用,怎么获取更多的修行资源?”
“我等不够强大,人族怕都要死光了!”
“他应该还有不到半年的命,咱们忍他半年就是了。”
“如果半年后,他还没死呢?”
“那么二十年前的场景,就要重现了……从此,一举裁撤监天司!”
“就算撤不掉监天司,他这位指挥使,也不能留了。”
“那么,忍他半年?”
“我家老祖,是这个意思。”
又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缓缓说道:“如果他不改变做事的方式,那么半年后,他要么寿终正寝,要么……他就只能是古法隐患爆发,被诛杀于高柳城了!想必,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那这一次,咱们手底下被杀的那些人?”
“既然人已经死了,老祖的意思是,到此为止!”
“被抓的那些呢?”
“任由监天司处置,按律责罚。”
“这……”
“监天司既然将他们生擒过去,按照新法论处,就不算死罪,顶多吃这半年的苦,罚苦役,修新城。”
“不能想办法,迫使监天司,放回来几个吗?”
“指挥使要死了,为了几个族人,让他心生愤怒,到时候鱼死网破,不值得。”
“那么后续扩城之事?”
“老祖的意思是,公正行事,不要给监天司再次发难的理由。”
“况且,扩城是为了人族生存的大局,在这上面,吃掉一些东西,确实不适合。”
“可是……”
显然有些人,心中不甚情愿。
对他们来说,此次扩城,便是巨大的利益。
哪怕收敛了下来,只吃下三成,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
足以让他们往后二三十年,修行方面的资源,再无忧虑。
“蠢材!”
就在这时,便见一个老者,迈步而入。
他须发飘扬,宛如雄狮,气度凶悍,威严沉重。
“拜见老祖!”
“拜见刘老祖!”
刘氏族人纷纷拜倒。
其余各方势力的人,也都尊敬万分,随之施礼。
此人便是内城六大家族之一,刘家的第二代老祖!
而第一代刘家先祖,乃是建立高柳城的高层元老之一,离世已有八十年。
而这第二代老祖,而今一百一十余岁,在炼气境巅峰,驻足已有四十余年,造诣之深,当世罕见。
“我等此刻脚下站立的内城,便是当年完整的高柳城。”
“自从当年扩城之后,内城何等繁华?”
“如今扩建新城,那么眼下的外城,不出十年,便会逐渐有内城的景象。”
“吃下这点儿扩城的材料,不过只是咬下一口肥肉。”
“整个外城,往后就是细水长流,长久不绝的源泉!”
刘家老祖眸光扫过,缓缓说道:“你们这些蠢材,鼠目寸光,滚出去。”
众人闻言,不敢停留,均是连忙告罪,旋即退下。
只有刘家嫡系的一名长老,微微躬身,站在一旁。
“监天司指挥使,临死之前,不愿再忍,想要出二十年前的那口气,才有昨夜之事。”
刘氏老祖抚须道:“这位指挥使,毕竟是炼气境巅峰,临近将死,谁也不想过度逼迫……况且其古法威势极强,所以隐患更大,才会在这个年纪,就支撑不住。”
“因为他所修功法之威势,同为炼气境巅峰,他已然不亚于老夫百余年的底蕴!”
“传令下去,近期对监天司,要退让三分,行事不要过于张扬。”
“不过,被推出来的那个家伙,不必容忍!”
刘家老祖神色平淡,缓缓说道:“昨夜此人当先出手,看似是他掀起这一场风波的开端!实际上,他必定是监天司推到风口浪尖的那头替罪羊……“
“替罪羊?”长老错愕道。
“此事必然是要有个替罪羊的。”
刘家老祖语气如常,缓缓说道:“监天司指挥使虽然临死而疯狂,但究其原因,大约是扩城之事,触及了他的底线,而不是他要完全打破当前的局面。”如若监天司指挥使,当真要彻底鱼死网破,那就是人族真正的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