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村关系解冻。
两个村的人,在海域交界处放网时,已经不会在互相对骂了,转而说道:
“有空,要不要来我们村喝茶啊。”
“可以啊,改天去你们村。”
担担岛码头的客船,生意也瞬间好了不少,原本一天只跑一趟,现在很多陈家村也跑到这边来坐船。
船主当场决定,从今天起,一天来回跑两趟。
事实上,自打两村交恶后,双方就很少交流。
虽然在同一个海岛,但有些人活了三四十岁,从来就没到隔壁村过。
陈家村的人到了下沙村这边,见那么多户人家都在盖新房,一脸的羡慕。
“你们村咋这么有钱,那么多人都在盖新房子。”
下沙村的人回道:“也没啥钱,以前也跟你们一样,这些都是这两年才赚到的。”
陈家村看着避风港里密密麻麻的渔船:“你们村的渔船,也太多了吧。”
“这些渔船,也是这些年才买的。”
陈家村的人忍不住叹息了起来,他们是真没想到,隔壁村的经济已经发展地这么好了。
而最让陈家村好奇的,就是在码头这边,远远就能看到【闽龙食品】四个大字。
“那个厂,是不是外面的人来投资的?”
“那个不是,是我们村主任李多鱼搞的鳗鱼养殖厂。”
“就是前些天,拿着大喇叭那个年轻人。”
“嗯,没错,就是他的。”
陈家村的人小声说道:“搞那个厂要不少钱吧,你们村主任还这么年轻,肯定贪了不少吧,你们怎么还这么支持他?”
听到这话后,一个叫刘金元的年轻人严肃了起来,并说道:“这话你跟我讲讲就好了,别到处乱说,这些钱全都是我们村主任自己赚的。”
“不可能吧,他才几岁啊,怎么就赚那么多钱的。”
“你们村的人,肯定没好好看报纸吧,海带养殖就是我们村主任带头的,还有那个吊养生蚝,也是他起的头.
还有年初那个鲍鱼投资的事,也是我们村主任帮忙从中协调的,不然你们村一毛钱估计都要不回来。”
“不会吧,鲍鱼投资那个事,他也有帮忙,我们怎么不知道。”
“你们村的那帮老头,怎么可能会让你们知道。”
“按你这么说,你们这个村主任也太厉害了吧。”
“可不是,要不是他的话,我们村现在也不能发展得这么好。”
“真羡慕你们有个好村长啊。”
两个村的村民,这些天都在进行友好的互动,甚至有人挑着一大堆干货,跑到陈家村去提亲。
可李多鱼这两天非常的头疼,因为两村关系修复后,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两村交恶那会,就分别搞了小学,可现在由于双方师资力量都不够。
陈家村那边的理事会,希望把两个村的小学整合整合。
还有陈家村那帮老头很注重仪式,觉得两村修复关系是天大的事情,必须要认真对待。
第三天,陈家村理事会那边,就敲锣打鼓送来了块“睦邻友善”的大牌匾。
按照规矩,这种牌匾是要互送的,陈家村送来一块牌匾,下沙村这边同样也得还一块回去。
而陈家村送来的那个牌匾,还是用楠木做的,估摸着一个牌匾就要上百元。
除了牌匾外,陈家村的那帮老头,希望他们下沙村一起请戏班子来岛上唱戏。
陈家村那边唱半个月,下沙村这边也唱半个月,一起冲冲这百年的晦气。
而唱戏结束后,陈家村理事会的人,希望两村搞一个正式的缔结友好相邻的活动,还要请摄影师来拍照。
看着陈家村提出的一项项要求,李多鱼脸都黑了,本以为天后宫前,把那个符纸烧掉,就已经完事了。
没想后续还有这么多规矩,还要花这么多的钱。
在这个年代,请戏班子来村里唱戏的话,一天最少的花费也要五十块,半个月的话,那就是七百五啊。
再加上牌匾,各种花销,少说也得花掉一千块。
而下沙村村委的资金账户里,特么现在就只剩下八十九块钱,别说请戏班子了,连个牌匾都送不起,哪还有这么多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庆祝仪式。
然而碰到这种大事。
陈家村那种宗族理事会的优势,立马体现出来了。
宗族的理事会可以理直气壮向村民要钱,他们哪怕每家每户只出一块钱,理事会也能收到一千多块钱。
可下沙村不一样。
会议室里,几个村干部聚在一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现在村委自己都揭不开锅了,哪有钱搞这么多花把式。
可陈家村那么重视,两村关系正在破冰,他们也不好意思泼冷水。
张金沙纠结了番:“要不,我先捐个一百块,咱们先把牌匾做了,给他们先送过去。”
李多鱼思考了番,摇了摇头,觉得这种捐赠之风不能开,不然张金沙捐钱了,作为村里的“首负”岂不是要捐更多的钱。
老子是来当村主任的,不是来当散财童子的。
且两世为人的他,清楚的很,并不是你帮村里越多,村民就越感激你。
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小恩小惠养贵人,大恩大惠养仇人,在农村这种地方特别的普遍。
记得,前世尚峰镇这边,就有个出国赚到大钱的老板,回来免费帮村民盖别墅。
原本打算每家每户盖一栋,可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一些户头比较多的村民。
觉得别人户口上两三个人,就分到一栋别墅,他们户口上八九个人同样也只分到一栋别墅,不公平。
于是要求那位做慈善的富豪,按照人口,给他们盖三栋别墅,搞到最后,那位富豪被气到出国,甚至都不愿再回老家一步。
而村民依旧对他不依不饶,背地里,经常骂他,说他不讲信用,别墅盖一半就跑了。
而对李多鱼来说,他也是有底线的,帮助村民可以有,但仅限于教他们赚钱的方法,不能直接给他们钱。
给少了,人家也不会特别感激你,给多了,自己不爽不说,说不定还真会害了村里人。
张金沙问道:
“那没钱怎么办,陈家村的那帮老头子对这件事还挺看重的,昨天还在问我们牌匾啥时候做好。”
李多鱼也很头疼,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对着身为村会计的二哥问道:
“咱们村委还有可以卖的资产吗?”
李耀国摇摇头。
“已经没了,就只剩下一些还没有长大的木麻黄,但估计也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