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官方势力不会愿意看到时代变迁的脚步声来临得那么迅速,必定会竭尽全力地掩盖相关消息,这种努力又能够起到何种程度的作用呢。
之后肯定会有无数不知道怪异世界存在的人想要调查事件真相,虽然核爆炸本身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但是在核爆炸发生的场地上存在着大量常理说不通的痕迹,比如说明明距离核爆炸只有一公里多,却没有遭到热辐射和冲击波殃及,反而因其他力量而毁灭的人道司旧据点;又比如说在森林之中肆虐、又不知为何消失的森林大火(我现在已经把森林里的火海撤走了)。
总不能说成是国家发射核弹熄灭了森林大火吧?苏联人倒是真的用核弹熄灭过火灾,不过当时事件发生的地点好像也不是森林。
核爆炸出现在国境内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掩盖过去的小问题,恐慌情绪会在社会内部蔓延,甚至有可能已经在上层蔓延开来了。
听说大国之间核威慑的运行逻辑就是谁敢朝着自己发射核弹,自己就要带着所有人同归于尽。在银月召唤的核爆炸出现的时候,说不定掌握核按钮的相关人士已经把手指头放到发射按钮上面去了。而既然现在还没有出现此类信息,那就意味着事态大概并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
说不定我和银月之间的战斗险些拉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帷幕——纵然是我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情了。
附近桌正在议论的两三个食客都没有意识到,这起核爆炸事件的两个主角之一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脚边还放着一个人头——神枪的头颅被我装进了路边捡来的塑料袋里。
吃完宵夜之后,我带着麻早去附近的酒店下榻。
幸运的是,与饭店等地方不同,投宿的地方大多数还是有在营业的。
只不过途中稍微碰了下壁。在其他人看来,麻早只是个孩子,我这个接近二十岁的成年男性要带着她这个怎么看都是中学生岁数的少女入住酒店,无论如何都会显得形迹可疑。麻早拿不出自己的身份证件,我也不像是监护人,当前台询问我、我又解释不清之际,对方的营业性微笑之下似乎涌现出了审视潜在性犯罪者的意味。
为了避免麻烦,我只能迅速把住宿地点更换到了另外一家距离远些的酒店,再独自办理入住手续,然后让麻早用回归之力传送到房间里面,顺便把房门反锁了。
另外,因为我是第一次一个人订双人间,所以不知道是这家酒店独有的规矩,还是通用的规矩,订双人间需要出示两个人的身份证件。所以到头来我就只能订了个单人间。
既然是单人间,那就当然只有一张床铺。麻早只能和我同床共枕。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和麻早这么做了,心情却还是很奇妙。
或者换个不怕被人嘲笑的说法,有点心虚,又有点期待。因为我对麻早并非毫无那方面的念头,再加上现在还是偷偷把她带到酒店里边来,颇有些背德氛围。明明现在的我都已经拥有了远远凌驾于世俗法律之上的力量,却还是会为犯法而感到背德,真是不成熟。
不过,或许这么说会让人觉得我变态——就算是为了以后也能够继续感受到这种背德感,我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在心里维持部分道德思维。只有有道德的人才有资格背德。
确定好了过夜地点,我又用火焰传送回了趟咸水市的家,把用来治疗灵魂创伤的药物带过来交给麻早,方便她继续服用。现在的她还是必须继续疗养灵魂的状态。另外,陆游巡给的代替使用者承受灵魂负荷的道具已经被我们扔掉了,有后门的东西不要也罢。
趁着这个机会,再说说祝家那边的情况吧。我现在之所以没有带着麻早重新去打开人道司旧据点的黑雾漩涡传送门,帮助祝拾把长安带回到咸水市那边,自然是有其理由的。因为现在的祝家已经必须和我做出切割了。
这也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万一我杀死了罗山的大成位阶,甚至是与大无常敌对,祝家便无法再继续与我来往。在和麻早一起前往城里的路上,我就通过留在咸水市那边的“萤火虫”与祝老先生取得联络,告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也通过人道司旧据点的“萤火虫”通知了祝拾。而两人则迅速地做出了配合。
其实我心里仍然是有几分担心的,就算祝老先生公开说祝家和我交往不深,外人又是否真的会相信?不过无论是祝老先生还是祝拾,似乎都没有觉得这里面存在什么问题,并且向我仔细地做出了解释。
实际上从客观角度来说,祝家和我好像还真是关系很浅。虽然长安和我是朋友,但先不说长安本身就在祝家不受待见,我们也是在大学才正式来往的,而如今我才刚上二年级。我平时又是独来独往的作风,而要说到外人对于长安交友情况的印象,首先想起的也是长安与那些狐朋狗友的“欢乐日常”。
至于我和祝拾之间的来往,在外人看来就更加谈不上密切了。我和祝拾以前也就是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正式接触到身为猎魔人的她是九月中旬的事情,而现在才刚刚进入十月份。
我回想起了陆游巡过去的某些态度,虽然我从来都不会在他以及其他人面前掩饰自己要站在祝拾身边的态度,但是他似乎也从来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过,照常拉拢我加入超凡主义山头。显然在他看来我对祝拾根本就没有那么坚定,那些表明立场的话语都是随波逐流地支持熟人罢了。
这么一想,尽管我总是会在心里想着自己愿意为朋友如何如何,在行动上也不惮于为了朋友而战斗,可他们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就比如说祝拾,她在面对我的时候,会不会也觉得我这个人太容易动感情,是个动不动就说什么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莫名其妙就很沉重的人”呢。念及此处,我心中竟有少见的不安。
同时,银面具博士对我的评价也从记忆里面浮现了出来。
——你们仍然会在乎自己的朋友,就连对于和自己有些来往的熟人也会忍不住产生关注。
——因为你们其实非常孤独,渴望能够与自己对等相处的人……
这段话令我难以释怀,思来想去,我试着旁敲侧击问了问麻早。 难道我给人感觉真的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