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随时可能恢复过来,赶到这里的值夜者“红手套”和飞空艇上的部队,前方则只有这名神秘女性一人。
兰尔乌斯毫不犹豫地双脚一蹬,向着神秘女性冲去。
对方也挥舞燃烧着黑焰的匕首前冲,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刚从红手套的突袭中逃脱,兰尔乌斯此时手无寸铁,但他也并不需要其他的武器。虽然只是“偷盗者”途径的低序列非凡者,但被那个可恶的“真实造物主”长期附身,改造了身体的部分血肉之后,他也在无尽的呓语和诅咒中获得了不少特殊的,不属于常规“偷盗者”的能力。
稍微避开匕首的攻击方向,他伸出右手,带着恶臭和血腥气息的手掌就要拍击到对方肩膀,这名女性突然变向,朝他左侧闪避,同时匕首下落,在他的手肘上留下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匕首上的黑焰瞬间点燃了肘部的皮肤,并且迅速蔓延,向其他部位烧去。
这疼痛深达灵魂的诅咒之焰让兰尔乌斯冷汗直冒,连忙右手成爪,抠进肘部的皮肤,将那块燃烧着黑焰的部位撕下扔开,随后忌惮地看着那把摇曳着黑色火焰的匕首。
“你是女巫?‘魔女教派’为何也要参与这件事?”
“女巫”并未回答,而是甩了甩匕首,继续向他刺来。
兰尔乌斯知道魔女途径的非凡者除了诅咒性质的黑焰,还能控制冰霜,通晓各种黑魔法,但这位一言不发的神秘女巫似乎钟情于近身作战,像个还没晋升的低序列一样挥舞着匕首,不时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而他只能迅速挖掉染上黑焰的血肉,避免被诅咒持续伤害。
这么看来就像我自己在伤害自己一样……
而且她不准备杀我?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值夜者追来,还是单纯只想通过这些伤痛折磨我?
知道时间有限,不能再拖下去了,兰尔乌斯咬牙忍住全身各处伤口的疼痛,向对方猛冲过去。
迅速拉近距离时,他衬衣下露出的胸腹间皮肤、手掌、脸庞等裸露在外的位置纷纷长出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宛如皮肤下埋入了大小不等的石子,它们迅速连成一片,泛着让人不安的铁锈色,瞬间遮盖住他的全身,变成了一套血肉盔甲。
这让兰尔乌斯瘦弱的身体顿时肿了一圈,气势都增长了不少,女巫的匕首快速向他左手砍来,但只在锈迹斑斑的血肉盔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黑焰依然灼烧着这些变异的血肉,可惜效果比刚才要差很多。
“你知道吗,被神灵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不少收获的。”
握紧覆盖变异血肉的拳头,兰尔乌斯闪电挥出一击,像久经战阵的拳击手般直朝女巫面门打去,后者灵活地弯过脖颈避开这一拳,但直接命中下水道墙壁的这一记重拳砸碎了岩石,溅起的粉尘迷住了女巫的双眼。
好机会!
他陡然加速,双手齐出,左手张开肿大的手指,一把握住对方持匕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则紧握拳头砸向那张可恶的圆脸。
一直装作不敌对方速度,刻意示弱的受伤,此时都有了回报。
“嘭——”
带着血肉盔甲的右拳势不可挡地砸进女巫的脑袋,将她的头颅砸成扁平……
不对!
兰尔乌斯看着面前的女巫变成了薄薄的白色纸人,它头部破裂,右手被兰尔乌斯握得稀烂,正在空中飘下。
随即他的左肘传来一阵剧痛,从身旁再次出现的女巫挥舞匕首,将他左手齐肘斩下,刚才还坚不可摧的锈色盔甲仿佛纸糊的一样,被黑焰笼罩着的匕首像切黄油般划开,随后是下面的肌肉、血管和骨骼。
忍住剧烈的疼痛,丢下那只血肉盔甲逐渐消失的左臂,兰尔乌斯在污水中翻滚着离开了原地。
从恶臭的污水中站起,又接连退后几步,他才捂着左肘站稳脚步,肘部的伤口钻出几根怪异的肉芽,止住了流出的鲜血,像是正在修复伤口。
但胸腹处穿透身体的伤势,之前与“女神之剑”的战斗,半神级别的碰撞,让他耗尽了体力和灵性,现在的恢复非常迟缓,想让左手完整地长出来,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
不过这个女巫,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的左手?
兰尔乌斯疼得冷汗直冒,但更让他惊心的是对方的手段。
她数次攻击都是瞄准我的左手,准确地说是左肘,甚至装作无法切开我的血肉盔甲,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找准机会,砍下我的左臂?
缓缓后退着,兰尔乌斯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明明是“女巫”,但又能像密修会的“魔术师”一样施展“纸人替身”的女性,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我确实打不过你,我认输,”他低声说道,眼睛撇向一旁的通道,大脑急速运转,想着脱身之法,“你到底是‘魔女教派’还是‘密修会’的人?又或者,是准备把我交给身后的那帮值夜者,让他们审判我在廷根市的罪行?”
“都不是。”
除了见面时说过两句话的女性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刚刚说过,要让你记起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她在七八米外站定,重新点燃手中的匕首,窜起的黑焰让兰尔乌斯身上各处伤口仿佛又痛了起来,“你瞧,切掉你的左手之后,是不是清醒了一点,能记起廷根市发生的那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