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梁云燕根本不是什么遗孀,而是胡允深接回来的外室。
陈清音嘴唇毫无血色,浑身都降到了冰点。
她居然允许外室入宅,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
墙头那边,高嬷嬷哄好了荣儿,就带着他进屋去了。
胡绵绵看着自家娘亲惨白的面色,仿佛深受打击。
她都有些心疼!
但,为了让娘亲看清楚真相,她只能更残忍一点。
就给娘亲看看,如果她坐视不管,以后的日子,会多么凄惨吧!
小家伙暗中挥动小手,金色大雾从四面八方涌来,遮在了陈清音眼前。
给她看见了真相。
梁云燕是个孤女,胡允深将她救下来以后,那天晚上他们就登上了床,而那时,陈清音跟胡允深刚成婚半个月。
后来,胡允深就让梁云燕以医女的名义,一直随军,为他暖床。
在陈清音以为胡允深饱受战场风霜侵袭的那些日子,其实他根本没有苦着自己,跟梁云燕颠鸾倒凤,尽情放纵。
两个人没有礼法约束,胡允深更无需惧怕丞相发现。
梁云燕生了两个孩子后,就不能继续留在军营里了,胡允深就想到要将她接回家里来。
可荣儿毕竟是个儿子,为了让荣儿名正言顺成为他们胡家人,胡兰出主意,要制造出胡绵绵在山里坠崖身亡的假象。
之后趁着陈清音悲痛欲绝的时候,把荣儿带回来,让她收养。
那时陈清音刚失去孩子,急需孩子作为寄托,她不会知道荣儿是梁云燕所生,只会疼爱他犹如亲生。
若是胡绵绵没有回来,陈清音会一直抚养荣儿,直到荣儿成年。
梁云燕和她女儿,也在胡府里活的风生水起。
陈清音看见,当她四十岁那年,丞相父亲被人构陷,全家获罪,而那时胡允深借着丞相的势力发展,早已重兵在握。
陈清音去求胡允深帮忙周旋,却被他一脚踢开。
梁云燕牵着两个孩子对她耀武扬威,被她一手养大的荣儿朝她脸上吐口水,厌恶地说从没把她当过母亲,而是当成下人。
陈清音最后成了下堂妇,一无所有地被赶出胡家。
她曾用心伺候过的公婆,嫌她生不出儿子;她认真对待的小姑子,骂她占着主母之位。
眼前的金雾散去,竟给陈清音看了之后二十年的人生!
她身子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琳琅焦急地将她扶住,“您怎么了?”
陈清音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跟我一起生活的这些人,我的丈夫、我的公婆、我的小姑子,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她闭上眼,泪水簌簌滚落,充满悔恨。
直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她的指尖,陈清音睁开泪眼,低头看见胡绵绵眨着大眼睛。
“娘亲~”
女儿的呼唤,让她找回了一点理智。
想到胡绵绵差点被害死,她就自责愧疚。
陈清音一把将胡绵绵抱进怀里:“绵绵,都是娘不好,以后娘会好好保护你。”
说着,陈清音整顿心情,擦去眼泪。
她拉着胡绵绵:“我们先回席上。”
等回去以后,陈清音冷眼一扫,果然,胡允深还没回来。
换衣服要这么久?恐怕是哄梁云燕去了吧!
陈清音不准备跟这对奸夫淫妇客气了。
她抬手,示意戏班子停唱,众人朝她看来。
“方才听丫鬟说,梁夫人哭着回去,我左思右想都放心不下,梁夫人毕竟是我胡府的恩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我们都不应这么对她。”
“所以,为表示尊重,我想请大家跟我一起,去梁夫人的院子里,将她请出来,与我们一同宴饮,大家觉得可好?”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大夫人说的有道理。”
陈清音是丞相府嫡女,又是主母,她发话了,谁敢不给面子?
梁若笙眼睁睁地看着,众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陈清音,朝她娘的院子方向走去。
她心里咯噔一声。
不好,她父亲胡允深不会也在院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