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叶锦潇坐在马背上,神色茫然。
她辛苦找寻了那么久的东西,若是给出去,那她这些年来的坚持算什么?
她回不了家了。
她想回去。
可战九夜生性好战,且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给他丰厚的物资,甚至给他几座城池当作赔偿,他都不要,却只要这三枚晶石。
唯有这个办法,才能停战。
这可只有这个法子,她才能回家。
一边是回家,一边是两国交战,几十万将士的性命。
这一刻,她的犹豫如履薄冰……
到底该怎么做?
她明知道,只要能够回去,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全都不会再与她有牵连,两个不同的时空,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
可,真的是梦吗?
这场战争因她而起,她真的能做到一走了之吗?
她真的能抛下这些人吗?
当每一场战争打响,每一个家庭破碎,每一条死去的人命溅出鲜血,她真的能做到冷眼相视吗?
她不知道。
她很迷茫。
漫长的夜里,一望无际的军营扎满了帐篷,空气里叫嚣着好战因子、血腥气息,就连吹来的风都是刺脸的生疼,她独坐在马背上,漫无目的,怅然失神。
走啊,却不知走到哪里去。
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早已神游天外。
她是谁?
她在哪?
她到底该怎么做?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进耳中:
“潇儿!”
“潇儿!”
她抬头看去,视线有几分朦胧,好几秒钟才看见那奔来的男人,一袭墨袍,神色急切。
她不禁想起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那天晚上。
他纳妾的那一夜。
“楚聿辞……”
“潇儿,你久未归来,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叶锦潇神色微暗:“我与北燕太子谈了,哪怕再加一倍物资,他也不同意停战。”
“没关系,潇儿,你已经尽力了,既然这场仗无法避免,那便打个痛快。”
楚聿辞策马,在她身旁,道:
“多年来,北燕与南渊之间一直过节不断,大大小小的战争也未曾停过,自古来,和平往往是打出来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叶锦潇张了张嘴,确实有几分哑然:“我……”
“别担心,我们不会输。”
是啊。
南渊泱泱大国,人口庞大,就算是打人口战,也决不会输。
最后,顶多打一个平手,或许割让几座城池。
打完后,两国国家停战,还跟以前一样,却要死伤数十万将士百姓。
叶锦潇心头沉甸甸的。
在此之前,为了南渊,她提出两次谈判,为了停战与和平,尽力一试。
可是现在,和平掌握在她的手上,几十万将士的性命也握在她的手里,是生是死只在一念之间。
如此沉重。
这么艰巨的重担压在了她的肩上,一念生,为自己;一念死,几十万将士。
同时,脑中的那道声音在尖锐的怒吼:
‘你快走,快滚啊!’
‘把这一切都还给我!’
叶锦潇倒是想走。
可她若是走了,扔下这一堆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呢?
原主认为:
‘妇人之仁。’
‘古往今来,战争不断,女人的心软是最无用的东西,即便没有你,也会有战争。’
‘况且,聿王为我而战,他爱我,这一战便打得值得。’
‘将士存在的意义,便是用来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