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秦晓柠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张氏却不肯喝:“我宁可就这么死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铁石心肠,他逼死了我,儿子定然要恨死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否还能活得快活。”
“你若是死了,儿子又恨他,他必定是不能快活的。”秦晓柠顿了顿,接着道:“但也许会不快活一阵子,倒也不会为此难受一辈子吧。”
张氏蹙了蹙眉,扭过了头去。
秦晓柠将茶水递到她跟前:“我劝你还是别想着伤害自己,伤害你孩子,来企图挽回男人的心。”
张氏哽咽:“那我该怎么办?”
她转过头来,大滴大滴的泪水汹涌而出:“阿柠,我不敢将这事告知我乾州的娘家,如今他已经官居显赫,哪里还会将我那地方官的娘家放在眼里,便是我娘家人,若是知晓他要休弃我,怕是也要责怪我呢。”
高门大户,关系盘根错节,张家既然当初将宝压在了顾见深身上,如今他飞黄腾达,张家自然不愿意鸡飞蛋打。
“你先别想别人了,先想想自己吧,你若是真的将自己折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秦晓柠又将水递给了张氏,这回,她接了过来,先是小口的试了试,接着,大口大口的一饮而尽。
喝了一盏热茶,这几乎疯癫的女人恢复了些神志。
“我不该去害她的孩子。”她终于悔恨道。
秦晓柠闻言点头:“稚子无辜,你确实不该如此。”
张氏又哭了,这回,她的哭啼中带着悔恨,也夹杂着自责:“可是阿柠,我控制不住的嫉妒她,我快要被折磨疯了,我就要报复她才能活似的,趁着顾见深不在家,我便让人往她的饭食里下了药,我明知这样做的后果,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那么做了。”
“我也很后悔,阿柠,我真是疯了,我怎会这样做,我这么做了,我跟他就全完了,他不会再回头了。”张氏一面说,一面哭,看着挺可怜。
秦晓柠瞧着她这幅模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她第一次见她的情形。
那时候她也是刚嫁给顾见深,虽然二人中间夹着孙梦黎,但她还还是个充满生机和鲜活的女人。
虽然势利,但也干练,风风火火的,颇有当家主母之风范。
这才几年,就被折磨成了这幅样子。
情深不寿,果然不假。
“他若是真容不下你,你娘家也不肯容你,你不是还有钱嘛,干脆自己找个好地方,置办一所宅院,安生的过活,未尝不可。”
秦晓柠是真的在为她打算,可张氏却听不进去这些,她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我才不,我凭什么将这一切拱手让人。”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
秦晓柠无奈,最终,她道:“你舍不下,便要一辈子被困住,其实离开,未尝不是好归宿,当初我也离开过。”
张氏闻言看向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晓柠接着道:“当初陆戟要娶王氏女,我不愿意屈居人下,便离开了,去了潮州,我没什么钱财,但也在那里置办了宅院,买了奴仆,靠着卖字为生,过得也不错。”
张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
“你,阿柠,你居然能自己过,你这么柔弱,这怎么可能。”张氏难以置信。
“我说得是真的。”秦晓柠道:“你若是真的没有路了,自己去闯一条路,其实也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