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这个头目,我们相安无事。”
“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沉默了。”阿伦叹气,“如果没有人让他们闭嘴,他们怎么会服软……”
阿全提到的双刃团,从实力上来说是沼泽地里最弱小的,便是和沼泽村比起来,都不敢太过强势。
一边说着,他一边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接续断肢和器官移植,还是太超出这个沼泽民的认知。
以前阿伦还不信,现在却是知道了。
“阿伦哥你轻点,”年轻人掰开对方不自觉用力的双手,龇牙咧嘴,“这不是正要说嘛……”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阿伦摇头,“但是……说不定例子就在我们眼前。”
“黑水铺、金蛇村……那些村子的人是这样说的,一开始我和华叔也没有怀疑。”阿伦说,“直到我去找一个在外村的好友,他是村子里的摔跤好手,以前来过我们村的。”
至于那个可能已经被绑架的女孩。
阿梨犹豫着点头,确实存在这个可能。
“结果,阿胜偷偷和我说,他这次外出,遇到路先生了!”
看着姐姐和阿伦哥的样子,阿全光是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明白了。
少女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没有自己的基地,也没有村庄向他们缴纳租税,若是让村人知道双刃团在干这种勾当,联合起来都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行,”年轻人得了阿伦的许可,当下也放下心来,“我不是负责给关在祠堂棚屋的阿烈和阿胜送饭嘛……”
“肯定是阿伦哥。”阿梨随口说。
“……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那女孩的命运也就注定。
“这,这,这能做到吗?”阿全不敢相信。
就这么下结论,还是太武断了。
她感觉自己明白了,为何那个头目不按照惯例参加村里的宴席,而是让人把食材送到房间里。
“有人,绑架了那些失踪的人,再取走他们身上的东西,安给别人……”阿梨缓缓说。
“他也失踪了。”
阿全和阿梨沉默下来,渐渐感到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对劲。
直到最后被送上屠宰桌,他们这些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只能袖手旁观。
话已至此,不用他明说,其余两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转眼看到旁边的阿全,语气却是一滞:“啊,阿全你也在——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怎,怎么了?”阿全心里有点发虚。
“阿梨,你和那个头目接触的最久,和我再说说他的情况。”他决定详细问一问。
自己四岁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阿全突然意识到,他们三人自小在村中长大,一直以来都互相知根知底……但不知不觉中,从某一个时刻起,自己好像就看不透姐姐和阿伦哥了。
这可是关系到村人性命的真正大事,若是村老们知道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阿伦哥!阿伦哥!”
“几个月前,剥皮人帮又和猎犬帮在鲨鱼村起了冲突,许多小帮派跟着卷了进去。
他手摸上自己的眉间,确实有细微的沟壑,怎么也抹不平。
“你说上次来的那个臭屁家伙?”阿全回忆起来,“说要一个人挑我们整个黄水的汉子,结果遇上了阿伦哥你。”
“阿伦,别皱眉了,都能夹死蚊子。”身边的少女轻声说。
“什么也不做。”
和这样的结局相比,他们最初担忧的事情简直就微不足道!
“这些日子里,留意一下村里的情况,有没有哪家哪户走丢了人,如果真是最坏的那种情况,我们也不能让他得逞。”
“结果就在手底下的人密谋着分家的时候,那个头目突然踢开了他们的房门,把反叛的小弟一个个绑起来浸死在泥里。
“怎么了?”几人惊讶地看向他。
阿全明白的……
“白发……熟悉……”阿伦皱紧了眉头。
一个年轻的沼泽民一边招手一边朝这里跑来,满脸喜悦,都忘了调整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脸憋得通红。
“你们……”阿全挣扎着,下一刻便被堵上了嘴。
如果是自家黄水村的人,他们便是冒着危险也要去救一救。
于他而言,这已经接近起死回生了。
对了,那个人,最后好像还想留下自己问什么……
那个长衣佩刀,力挽狂澜的神秘客商!
“而且上次双刃团也和石鼠团的人一起来过村子,姐姐你说不定在那时见过他,所以才有印象。”
——就是为了喂养那个被绑架的可怜人!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的语气低落许多。
正当众人心绪低沉的时候,一道欢呼般的喊声打破了氛围:
“伱是说那个石鼠团的……”两人想起了他们最初讨论的目标,顿觉悚然。
“嗯,那次我们不分胜负,约定好等我跟着领队去他的村子的时候,再比一场。”
“我哪皱眉了……”阿伦下意识反驳,接着便语塞了。
“为了避免麻烦,我和华叔躲到一边……但是我看清了,看清了那个头目的手。”
“什么!(唔唔!)”阿梨姐弟同时惊呼。
“卖粮?“阿伦和阿梨对视一眼,皆是想到了什么。
它们用短小的附肢一根根钳起地上的鱼骨,再统一堆放到角落,看起来如同扫地机器人一般。
好像,就是他们外出回来之后。
“什么也不做……”
路梦则斜靠在桌边,借着火炕的暖光,照亮了手中的一张皮纸。
上面代表着丛林的标记密布,偶尔还会出现大河水泊……像是一张地图。
而圈圈点点的地方,画的正是沼泽地的势力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