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张嬷嬷一手拎着乌木食盒,步履蹒跚着就快要向着她的方向夺门而出,自己即将被暴露,陆天骄当即一双明眸朝着四周迅速一扫,紧接着瘦小的身躯几乎同时灵活一闪,便安全地藏身到了拱门旁树林角落里的小假山后。
待目送其已完全确定远远地走出了自己的视线,方才再次缓缓现身出来到拱门前,望着其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极具狡黠且又得意的窃笑来,口中低声喃喃道“哼,就凭你这把老骨头,还想与本小姐斗,这辈子你都不够格。除非,今生早点下地狱去,重新投个好胎,下世里不要再为奴为婢。兴许十八年后,或许还能站在本小姐的面前。不过,到时候还要能高的过本小姐的手段才行。如此看来,八年前,本小姐竟真是下手太轻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话一说完,陆天骄深深吐了口浊气,转身便又端起另一幅温婉纯善来踏进了杏林阁的大门。
一进门,却刚好看到正忙着整理收拾石桌上的茶碗的乐太医,他忽然皱眉拿起张嬷嬷方才服用药汤的碗来,似是一边仔细端详疑惑着些什么,一边靠近鼻翼间闻了闻。
陆天骄自是心里有鬼,一直不放心着,怕被人发现她在张嬷嬷的药汤里做了见不得人的手脚,所以自从将那罐药汤送出去以后,根本一直都未离开过张嬷嬷的身边,一路紧随其后,直到亲眼看着她将此药服下,方才安心。
不过,她自知就凭她的那点小伎俩,定是瞒不过已年过四旬的乐太医双眼。
此时,一见乐太医的这番举动,陆天骄心中顿觉惊慌失措,赶忙疾步上前去伸手帮忙,莞尔笑道“乐伯伯,您在忙什么呢?天骄帮您吧。”
乐太医本就心有所思着,显然此时被这忽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温婉女子着实惊了一跳,继而神色有些慌张地忙放下手里的茶碗,婉言推辞道“哎呦,这可怎么使得呢。你可是陆兄的掌上明珠啊,生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锦衣玉食伺候的千金小姐。老夫怎么能舍得让你做这种粗活呢。还是老夫自己来吧,你坐着就好,坐着就好。”
乐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埋头始终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半分,然不想陆天骄却比他更加手脚麻利,似是都有些接近于抢一般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具,含笑道“乐伯伯,没关系的,您不要客气。其实,天骄在家里也不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偶尔也会自己找些事儿来做。清晰茶具这点小事儿,天骄还是做得了的。您也忙了快一整天了,坐这好好歇歇吧。”
陆天骄一边说着,便摞起石桌上被摊开来的那三只刚刚用过的茶碗,将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急急跑进了屋去。
乐太医看着她疾步离去的背影一脸狐疑,接着又回头看了看石桌上的茶盘里,还单落着一只未曾用过的茶碗和那把泡茶的大腹陶壶,似是若有所思道“如此,那老夫就托小姐的福,今儿个偷个懒了。”
乐太医一边心不在焉地兀自说着,一边想起了张嬷嬷方才跟他所讲的话,不禁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