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饭桌上连咸菜丝和白菜丝儿都没有。
闫解成抱怨着说道:“吃窝头也得就点咸菜丝儿啊。”
闫埠贵眯着眼睛,边抽鼻子边嚼着嘴里的窝头,然后小声说道:“今儿咱不吃咸菜丝儿,吃肉。”
闫解成脸上露出喜色,赶紧问道:“肉呢,我咋没看见?”
闫埠过用手指了指屋子周围,然后轻声的说道:“细细的闻,肉无处不在。”
闫解成先是一愣,然后再看看闫埠贵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合着是想让吃着窝头,闻着煮猪骨的肉味儿,把今天的晚饭给对付了呀。
闫解成使劲的揪了一块窝头塞嘴里不满的嘟囔着:“爸,你可真行,这也能让你算计到。我服了。”
闫埠贵又闭上了眼,微微晃着头得意的说道:“攒五毛钱买一副猪骨,除了能闻味儿,吃一顿晚饭之外还能再吃三次。首先,要吃猪骨头上的肉,剁骨头之前我已经仔仔细细的,慢慢剃干净了,这是最诱人的美味,下一顿可以炒个肉菜;其次,剔完肉的骨头,可以像现在这样放在锅里煲骨头汤,这一次主要是给你妈补身体,剩下的,可以在其中放些白菜叶,要是再熬点稀稀的白米稀饭,就成为了骨头粥了;最后,喝完粥和汤的骨头,要从锅里捞出来,想尽一切方法把里面的骨髓弄出来,敲开筒骨两头,嘴对着孔用力一唆,唆罗罗骨浆一下全部进到嘴里,好吃得让你再也忘不了!”
怪不得人家是文化人,是老师呢,吃个骨头都能说出花来。佩服佩服。
这会儿他们家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苦着脸围着小桌子,吃着干硬的窝头,根本体会不到他爸嘴里说的那种美味。
只有杨瑞华面前放了一小碗飘着点油腥的骨头汤,一脸幸福的偶尔啜一口,咬着窝头,一脸崇拜的看着闫埠贵。
“邦邦”的敲门声响起,“三大爷开门,我是段成良,刀给你修好了。”
正陶醉在肉香中的闫埠贵一下子睁开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屋门。
“没听见对门儿有动静啊,这才多大会儿,断的刀把就修好了。”
闫埠贵和杨瑞华对视了一眼,然后把窝头放在筐子里站了起来,走到屋门处把房门打开。
段成良手里掂着一把菜刀,对着他晃了晃,脸上挂着笑容:“看,三大爷,不辱使命,刀修好了,两毛钱拿过来。”
段成良伸着手,等着接钱。
闫埠贵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那把刀,仔细的辨认了一下。
确实是他家那把刀,除了刀把看着眼生之外,其它地儿都一模一样。
“你修好了,我也得试试验收一下啊。”
段成良笑着点点头,把刀递给了闫埠贵。
闫埠贵接过刀,握着刀把在手里使劲的晃了晃又甩了甩,嘿,还真挺结实。
他对段成良说:“伱让我切东西试试,别到时候是你用什么东西随便粘上了。”
段成良不理他,眼光朝着阎埠贵家吃饭的几个人,还有围在中间的小木桌上的东西看了看,不禁撇了撇嘴。
闫埠贵拿着菜刀在他家的空案板上,又砍又剁,忙活了好一会儿,拿着刀把左左右右仔细的看个不停。
段成良说:“三大爷那刀是你们自己家的,爱惜着点。你砍那么大劲儿,万一把刃儿砍豁了,那可跟我没关系,我只修刀把没修刀刃。不过你要是刃豁了,我也能修,不过那价钱就不是两毛钱了,最少得一块钱。”
闫埠贵使劲的晃着手里的菜刀,扭头看了看段成良,用怀疑的语气问道:“这刀真是你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