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国内外的知名公学迅速跟进邀请。
同时各方学界和出版社也在向圣来尼亚大学打听,他们那有没有不带“导论”二字的详细版《和声学》教材。
讲义虽好,但...不够啊!
“还有没有更多授课排期”的问询也仍旧千篇一律地出现。
校方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回答逐渐机械重复:“暂无/暂无,要看范宁教授的下步动向。”
范宁暂未太多留意这些反响,他一直在忙活着自己的。
下一个比较重要的时间节点是10月25日的周六。
特纳艺术厅的改扩建工程竣工后,经一个月的装修,及三天“神秘学”版方法的通风换气,已经可以进驻了!
实际上连着宽阔台阶的艺术厅正门仍然进不去,里面包括检票大厅、交响大厅、室内乐厅、还有好几个大型美术展厅在内的工程仍在收尾。
但从建筑侧门进入,众人的办公室、会议室、贵宾客房和范宁自己的起居室已经到位。
排练厅也投入了使用,借着学校场地办公或排练了二十多天的人员,终于可以来自己的地盘了。
这是他们在此排练的第一天下午。
范宁从侧门的楼梯间下到负一层,体感逐渐变得凉爽而干燥起来。
椭圆走廊空间内,包含1个排练大厅、3个排练中厅、3个音乐大教室、4个更衣室、30多个琴房小教室以及大型乐器或耗材的库房。
另一侧的尽头与演奏厅后方的演职人员准备区相连,目前仍挂着“施工中”字牌。
微弱的音乐声透过几乎紧闭的排练厅门,被范宁敏锐的灵觉所捕捉,那是卡普仑正在打磨中的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慢板乐章的乐队部分。
范宁径直穿过这里,但没有进去。
他来到另一处音乐大教室门口,伸手轻轻推开。
柔和的光线洒在每一处木面,这里有讲台、黑白、指挥台和小三角钢琴,有横竖摆放齐整的红木桌椅,还有...50多位拘束坐在位置上的男男女女。
他们以过了变声阶段的少年少女为主,这些出身农户或劳工家庭的孩子们,面容上的情绪不甚明朗,衣服却崭新或洗得发白,甚至范宁还感知到不少女孩子涂了廉价面霜一类的东西,看得出想让自己今天出门后的形象尽可能洁净得体。
此刻他们接二连三地站起,用不安中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范宁教授。”讲台前的男生和坐在钢琴前的女生也站了起来。
“克拉克同学、尹丽莎白同学,下午好。”
这两位是圣来尼亚大学生合唱团的学生指挥和钢琴伴奏(艺术指导)。
由于和交响乐团在管理上的隶属关系,平日里和范宁有过一些交集,他们以音院在校生兼职的名义,被范宁招募过来用作培训师资。
以范宁前期接触的记忆力,全教室都是可以对上人名的熟悉面孔。
目前附属合唱团成员的招募任务已完成绝大部分,于是今天被定为了报道时间,但附属青少年交响乐团...由于涉及到器乐,进度比范宁预计的还要慢很多,目前80人的构想,堪堪招募了25人,后面还要想点办法。
初次见面,所有人都在齐刷刷地看着这位音乐总监,等待着他开口指示。
他会说什么呢?
谁知范宁的第一句并不是发表见面讲话;
不是宣布纪律;
也不是询问他们的安置工作进展,或直接铺排教学任务。
他示意坐在钢琴前的绿裙女生尹丽莎白先把琴盖合上。
然后双手撑于讲台,笑着扫视大家一圈。
“小伙子小姑娘们,我们先来做个好玩的游戏。”
“游戏?”
“好玩的游戏?”
台下的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而且有个别已经迈动着步子准备挪出座位了。
“不用出位,也不用站着,你们直接坐下即可。”
所有人迅速坐定,音院的两位优秀学生克拉克和尹丽莎白,则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范宁。
“来,你们学着我唱。”范宁朝左边三排座椅的人招了招手。
...临时测试吗?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do。”范宁唱了一个短促的,所有人都能够到的中音区音符。
所有人被如此简单的“测试”弄得有些发懵,但是他们还是跟着发声。
“do。”
“不,你们尽可能地拖长,用你们认为最抒情优美的嗓音。”
“do——————”
“很好。”范宁拍手,“再来。”
“do——————”
“这个音高能记住吗?一小会。”范宁问道。
左边的少年少女们点头如捣蒜。
“来,到你们了。”范宁又朝中间三排座椅的人招手,“学我唱,mi。”
“mi——————”他们迅速模彷了此前的做法。
“太棒了,最后是你们。”范宁指示右边区域,“sol。”
“sol——————”又是一次令人满意的模彷。
“好!”范宁连拍三下手,“小伙子小姑娘们,记住你们各自的音高,在心里多唱几遍,给你们10秒钟。”
“在我数到零的同时,请你们再次放声唱出,记住别受到另外区域的干扰影响。十、九、八……”
教室暂时安静下来,大家紧张而认真地屏住呼吸,嘴唇微动。
“三!”“二!”“一!”范宁手中的预备拍下落,“零!”
“do/mi/sol——————”
明朗而温暖的c大三和弦,被少年少女们缓缓合唱而出。
声音空灵、清澈。
就像一束纯净的光线刺破障壁,降临世间。
这样的声响...
这样的声响啊...
范宁看到中间前方一位面露悲愁的少女的肩膀,突然难以抑制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