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门关之色?”发问的另一女子声音正是来自诺玛·冈。
另一边,范宁握着自己的手机,聚精会神地探听着。
“谢肉祭”事件的前夕,南大陆就一直是这两个人在牵头行动,现今赤红教堂坍塌后,“裂解场”被特巡厅看守,在里面再次碰到这两人也不奇怪。
这两人都是特巡厅老牌的邃晓二重,当时范宁刚刚晋升邃晓者,就能凭借自创密钥与其正面交手,现在他自己也到了邃晓二重,哪怕是一对二,都有充足把握弄死弄残其一。
取代看守位置的“适格之人”?神降学会也在搜索?
不会是指琼吧?但这“取代看守”是什么意思?成了的话是好事还是坏事?哪一方在促成?哪一方在破坏?
灵体搜查情报中,西尔维娅口中的“谢肉祭残留物”也和这个有关么?
两人对话中的关键词让范宁内心泛起重重疑问。
他本来计划着先尝试隔墙藏匿、看看这两人还会说些什么,待得更加弄清这个移涌秘境的特性后,就可以找机会出手.
但接下来,又冒出了一道似充当何蒙和冈两人的解说者的年轻男子声音——
“嗯,此处墙体的纹理呈现出猫头鹰、毒蛇与鹿角等事物的形状,颜色一部分宛如紫金色的暮空,另一部分则让入梦者联想起红色的霞光和山楂花的香味,何蒙的判断不错,这正是涉及到‘钥’与‘池’两种相位的‘双重门关之色’,即‘瞳母’的行步和言辞在秘史中留下的真知残痕。”
这就让范宁一时不太敢轻举妄动了。
特巡厅的首席秘史学家“蜡先生”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下一刻,范宁看到前方远处的一个扭曲过道中,暗红色的液面出现了道道涟漪。
这几人竟然是朝自己的位置淌过来了。
范宁当即打开《夏日正午之梦》的录音,调用出南国历史投影中“红池”残骸的无形之力。
并十分熟练地同时一路降低音量至“静音”。
“嗯?果然。”
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灵性触角往各个“池水房间”延伸了出去。
因为这个“裂解场”到处都浸透着“红池”四十年以来持续析出的污染,而现在,“红池”残骸的本体就在自己手中。
建立起感应联系,是必然的。
范宁觉得自己对其错综复杂的“外部结构”有了一定的洞察力,不过他也模模糊糊感觉到,它们的下方恐怕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完全超出了逻辑理解能力的“内部结构”,其中封印着某些未知而骇人的事物。
“至少,对‘外部结构’的亲和,足够我能先应对一下眼前的场合了.”
范宁确认这些涌动着的暗红色液体不会对自己造成污染。
要知道,这些“池核”虽说是淬灭过再投进来的,但它们曾经源于邪神,对其他人来说污染不可小觑,就像是那些经污水处理厂处理过的剧毒废水,也不是普通人敢拿来洗澡饮用的。
但现在范宁不仅不用规避它们,甚至他觉得耗费一定灵感,还可以操控一小部分。
这让他对接下来营救行动的把握强了不少,哪怕特巡厅也在场,哪怕对方有一位执序者。
身旁的暗红色池水,被他猛地搅动起来。
“哗啦——”
一大股暗红液体涌起,盖过范宁身体之上。
跌落时,连同他的整个灵体,都化作了血色雾气,逐渐溶进了昏暗的背景里。
“画中之泉”残骸本就擅长伪装,“红池”残骸的本体又在自己手上,这一下,范宁真和那些池核“混淆”在一起了。
下一刻这三个人就进入了自己所在的这一池水间。
只见何蒙和冈正在一边观望四周,一边涉水而来,中间的蜡先生依旧坐着轮椅,手持一支燃烧的白色蜡烛,整个腰腹部以下都浸没在了液体里。
这让他们的身上皆流转着一层蜡质的灰白光芒,灵体就像“荷叶”一样,激起的水花溅到身上,没有任何濡湿,立即光滑如珠子般地滚落下来。
“为什么不飞行?”范宁心中疑惑。
明明所有的邃晓者在移涌中都是可以直接凌空飞行的,并不像醒时世界一样,需要额外特殊的能力。
但隐蔽在血色雾气中的范宁,感觉这几人的状态似乎有些“受限”的样子,既不敢飞起来,也不敢沾染这些液体,只能在蜡先生的协助下“隔离水份”步行调查。
蜡先生一来到新的“池水间”视野处,就往范宁曾经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那里的液体仍在往外扩散着较深的涟漪。
这让范宁心里一紧。
但很快,蜡先生就打量起了其他地方。
这“裂解场”各处的池水并不是死寂不动的,有些地方的墙体或天花板上开有不断出水的“阀口”,还有些区域的液体本身就在莫名涌动。
“不过我仍有一点疑问。”何蒙又出声道,“这里的真知残痕是所谓‘双重门关之色’,即‘钥-池’的相位?但为什么在那天‘谢肉祭’的筵席上,那一对孪生女互相争斗时留下的神性震荡,事后分析起来,又明明是来源于一颗‘荒-茧’相位的‘普累若麻之果’?”
“所以,你觉得常理的认知应是怎样?”蜡先生瞥了他一眼。
“自是统一为前者是较为符合常理的。”何蒙说道,“虽然她们争斗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全力催动收容祭坛而未分心顾及,但从事后的秘氛残余来分析,一人所驾驭的战车是‘钥’,而另外一人祀奉‘红池’,结论更不必说,这也吻合此地的神秘学特性.无论如何,‘适格之人’必须洞悉创口,又通晓疼痛。”
对啊,“紫豆糕小姐”和“绯红儿小姐”在拗转相位后,为什么正好就是“瞳母”执掌的两种相位?.
潜伏在一旁听着这几人交流的范宁,突然发现了此前自己从未注意过的角度。
“‘瞳母’以前的神名并非如此,执掌的相位也并非这两者。”蜡先生在开口解说的同时,将一艘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折纸船”放到了池水中。
范宁紧紧盯着这位神秘强者的动作。
但那“折纸船”放下后,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随着液体漂浮摇荡,这让他不理解对方在干什么。
“并非如此?那祂以前唤作什么?”冈问道。
“秘史愈古老,知晓者愈少,位格便愈高,我并不在知悉范围。”蜡先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