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司徒静姝这才想起那一日自己撞见芬翠与小厮偷混,一气之下罚她去接替海棠的工作。却没想到芬翠那个家伙不管到哪里都要耍滑头,明明是叫她替海棠洗衣服,却变成了她帮海棠洗衣服。如此一来,她便又可以偷一些懒,少洗几件衣服了。
司徒静姝沉着一张脸,骤然间心情又不爽了。
海棠有些害怕,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大小姐,我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或者做错了?您一定要罚我,这样我才能长记性,下一次下不会犯了。”
海棠懂事得令人心疼。
司徒静姝立即安抚她道:“不关你的事,是那个芬翠,我得好好惩治她一下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调过来给我当贴身丫鬟。芬翠从明天开始就干你以前的活。”
“谢大小姐。”海棠自然欣喜若狂。
辛苦了她这一双细嫩的手,常年浆洗衣服变得粗糙起茧。现在好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既然被提拔为自己的贴身丫鬟,司徒静姝照例要问一问她的身世。
“你是怎么来司徒府的?被家里什么人给卖进来的?”
在那个年代,穷人家卖女儿去当丫鬟实在比吃饭还要常见。
司徒静姝以为海棠也是这样,但海棠却说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原来海棠也是一个很命苦的人。
娘死得早,被亲爹卖进了烟花柳巷里。才三四岁就要开始学着做事情。最开始是帮着厨房剥土豆,然后再大点就是负责烧热水、洗衣裳、长到八九岁了,就开始跟姑娘,伺候姑娘们的起居,偶尔也帮着姑娘们应付一下客人。
所以海棠这一身的本领,全是打小就练起的。
后来十二岁时,遇到了穆氏,被穆氏买进了司徒府,在司徒府洗了一年的衣裳,今日才有机会晋升成司徒静姝的贴身丫鬟。
司徒静姝听得认真,她不禁疑惑。“你是被我娘买进来的?这么说来,我娘也去过烟花柳巷那种地方了?”
这一信息实在太炸裂,司徒静姝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若是穆氏也去过那种地方,那是去干嘛?肯定不会是像男人们那样去消费吧。
难不成……
司徒静姝不敢继续想下去。
“不是呢,我和大夫人是在赌坊相遇的。那时候我已经被一个客人买出来了,那个客人是个做买卖的小生意人,有一辆挺好看的马车,好像是经过往来蜀地与京城之间做生意。
那个小生意人在与姑娘们喝酒的时候看上了我,但我年纪太小了,于是就向妈妈提出卖我回去做小妾。
“小生意人?”司徒静姝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那个小生意人长得矮矮胖胖,大鼻子上还有一颗黑痣呢。”
“啊?”司徒静姝终于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她蹭坐马车回家的那一位吗?
想不到竟会是这样!
幸好那个小生意人还算规矩,没有在路上对她动手动脚,否则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你接着说。”
“喔,那个小生意人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了我。然后我跟着他,他带我去买了新衣服,又去酒馆吃饭,最后他又去赌坊赌钱。我就是在赌坊里遇见大夫人的。那时候小生意人就是和大夫人赌钱,小生意人输了钱赖账,大夫人不让他走,他没办法了,就把我抵给大夫人还赌债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娘不是每次都输,至少也算是赢过一次。”
司徒静姝耸耸肩膀,将梁功平送给她的金弥勒佛拿了出来。
“喏,你把这个送到大夫人那里去。”
“这个?”
“嗯,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管给她便是,她一看就明白的。”
“是,奴婢知道了。”
终究,司徒静姝还是心软了。
谁让她是自己的娘呢,就算欠下再多的钱,自己也得想办法替她还不是吗?
好在,选秀在即,等她有朝一日飞上枝头,一切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