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已经查到。此刀出自柳家巷子的洪记铁匠铺,洪铁匠说此刀是县衙太爷霍大人的公子霍兴武特别定制的,因为刀柄上有霍兴武吩咐洪铁匠刻上去的图腾,所以洪铁匠记得特别清楚。”衙役答道。
“血衣呢?”胥正平又问。
“血衣也是霍兴武的,衣襟内侧绣着他的名字,且卑职也去裁缝铺询问过了,掌柜的说这件衣服确实是霍兴武在他们铺子里定制的。”
“血衣是在哪里发现的?”胥正平看向单良吉问道。
“禀大人,血衣是在向阳村北边,一条山路旁边的杂草丛里发现的。”单良吉答道。
“霍兴武——”王瘸子目眦欲裂,咆哮怒吼道:“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闭嘴!你给本官站好了听好了!”胥正平冲王瘸子没好气地喝道。
然后看向单良吉冷声说道:“县衙和刑部一百六十多个衙役,在第一时间就把向阳村方圆十里仔细搜寻了一遍,结果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可国舅府的家奴随便出门找一下就找到了两件关键的证物。
是县衙和刑部的衙役太没用了呢?
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巧合呢?”
单良吉闻言不禁皱眉,因为胥正平明显话里有话,他在怀疑国舅府是在栽赃嫁祸霍兴武。
不过单良吉心里并不慌,因为怀疑不能当证据,而霍兴武的刀和血衣却是实打实的铁证。
他觉得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定然是向阳村惨死的亡魂不愿看到凶手逍遥法外,更不愿意看到善良的国舅爷被冤枉,于是在冥冥之中指引国舅府的家奴找到了藏起来的证据。”单良吉非常有底气地大声应道。
“霍兴武和向阳村的百姓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屠杀向阳村百姓?”胥正平问道。
单良吉立刻纠正道:“禀大人,霍兴武和向阳村百姓并非无冤无仇。
有许多工人曾看见他和向阳村的百姓发生口角后大打出手,且霍兴武不止一次说要灭了向阳村。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山上找建造登仙阁的工人们问问。”
“本官自然会派人去核实。”胥正平应了声。
单良吉皱眉问道:“大人何不让霍兴武来当堂对质?”
他早就知道霍兴武已经不在帝都,所以故意这么问的。
“霍兴武不在帝都,他于半个多月前去北边石埠城探亲去了,本官已经派人前去捉拿了。”胥正平也没瞒着。
“哼,定然是畏罪潜逃了。”单良吉冷哼道。
胥正平皱眉不语。
若是作为普通案件,目前的证据已经基本足够,只需再核对一些细节,若是都没有差错,就可以给霍兴武定罪了。
但此案之所以让胥正平皱眉,却恰恰是因为证据太足够了。
为什么县衙和刑部联手调查这么长时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可刚查到国舅府头上,证据就立刻送来了?
这明显是蓄谋已久的巧合。
胥正平觉得霍兴武就是国舅府处心积虑安排的一只替罪羊。
他甚至觉得这已经不是国舅府的阴谋,而是无所畏惧的阳谋。
不怕你们所有人都怀疑是我干的,没有证据啥都不是。
胥正平目光落在了已经许久没说话,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旁看戏的张小卒身上,他记得张小卒说他还有一个证据。
“禀大人,县衙的王五捕头有话要说。”忽然有衙役前来禀报。
“传。”
张小卒听见王五的名字,不由地有些意外,随之微微一笑,他隐约明白单良吉为什么要借他的刀对付国舅府了。
“卑职叩见诸位大人。”
“你有何话要讲?”胥正平问道。
单良吉斜睨了王五一眼,一股冰冷的气息朝王五压迫过去。
他在警告王五不要乱说话。
然而王五理也没理他,顾自说道:“大人,向阳村命案是国舅府做的,霍兴武是他们处心积虑安排的替罪羊,请大人明断。”
单良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这么说可有证据?”胥正平问道。
“回大人,卑职没有。”
“——”胥正平眼角一抽,心里怒骂道:“那你说个屁呀!”
他目光再次看向张小卒,问道:“张小卒,你说你还有一个证据,而且这个证据也和向阳村一案有关,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请问大人,这案子最终会怎么判?”张小卒问道。
胥正平皱眉道:“此案尚有许多疑点,还需要仔细考证,且嫌疑人霍兴武尚未到案,所以暂时无法结案。”
张小卒点了点头,然后迈步朝堂前走去,说道:“在下确实还有一个证据,这就拿给大人看。”
说罢,他突然转身,同时从须弥芥子里抽出骨刀,一刀劈向单良吉。
单良吉猛然间吓了一跳,急忙纵身后退,躲开迎面劈来的骨刀。
张小卒欺身压上,把单良吉逼出了大堂,嘴上喝道:“大人,我的证据就是他,等我把他拿下,这案子今天就能结。”
“——”胥正平头冒黑线,可心里又觉得张小卒的办法好像确实是解开眼下困局的最好办法。
王五跟着追了出去。
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干翻国舅府,至少要干死单良吉,所以他要和张小卒联手对付单良吉,绝不能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