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率先大步往公堂那儿行去。
顺天府的衙差暗暗看着喻永槐这丝毫不惧的样子,心道人家镇西将军这般问心无愧,这桩事应当与他无关才是。
可惜了,上头有人交代过,说这次要让镇西将军稍稍吃些苦头。
他们这些当小差的,也不敢做的太过,只能在这流程上稍稍折腾一下人家镇西将军,大张旗鼓的去喻家提人——这,也算是让镇西将军吃了苦头吧?
等喻永槐迈进公堂,喻家的人也紧随其后,只是公堂不能擅进,他们一行人都只能在公堂门槛那止步。
众人这才发现,哭声凄惨的是一位妇人,正伏在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上,哭得浑身发颤。
喻家人没想到上来就直面尸体,都被吓了一跳。
但李春花性子大大咧咧,恢复的也快,当即喊出了声:“咦,这不是秦安伯夫人么?……那这尸体是……”
李春花倒吸一口凉气。
无人应她,只有那妇人的哭声,在空荡的公堂里带着轻微的回响。
杏杏盯着地上那具尸体。
几个时辰前,这具尸体还在那怒不可遏的骂她大哥哥跟安娘子,这会儿却圆目直瞪,死相凄惨的躺在那儿。
不是秦安伯又是谁?
杏杏悄悄往前迈了一步,踮起脚尖细细观察着秦安伯的尸体。
秦安伯的喉咙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了一身,想来是被人割喉致死。
杏杏在打量秦安伯尸身的时候,顺天府尹已经在和和气气的询问槐哥儿相关案情了。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槐哥儿也是正三品。虽说文官官职比武官更难升一些,但因着槐哥儿是圣眷正浓的少年将军,顺天府尹待他还是很客气的。
“喻将军,半夜请你过来,实在是叨扰。”顺天府尹客客气气的,“实在是那条小巷子里有人说昨日傍晚见你与秦安伯起了冲突,你还动手打了秦安伯……结果这半夜,巡夜的更夫就发现秦安伯死在了那巷子口。是以,本官特特请喻将军来问问情况。”
喻永槐点头道:“原是如此。只是看顺天府来我将军府上拿人的架势,我还以为我是犯了什么谋逆的大罪呢。”
这话里的讽刺之意清清楚楚。但顺天府尹也只能装作没听出来,打了个哈哈:“……下头的人想来也是没传达清楚。喻将军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顺天府尹也没办法啊。
他上头有人嘱咐要他为难一下喻永槐,但顺天府尹也清楚人家喻将军这会儿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他这个顺天府尹要是出手为难,那痕迹也太重了。
只能暗示那些衙差,让他们差不多做做样子给外头人看就行了。
“……所以,秦安伯这死,喻将军有什么看法么?”顺天府尹飞快的略过了话题。
喻永槐撇撇嘴,他大概也能猜到“小鬼难缠”背后的一点动机。只是,他这会儿更关心秦安伯怎么突然就死了,懒得跟顺天府尹就先前的事较真:“……你问我,我也只能说,我没什么看法。先前我与秦安伯是动了手,但他侮辱与我,我也只是把他丢到一旁,便带着妹妹走了。眼下看秦安伯这满身血,府尹大人总不能说是我把他给摔死了吧?”
秦安伯夫人突然抬起头,满脸泪痕。
她女儿才刚过一岁生辰没多久,她还没有生下嫡子,秦安伯就死了。
她以后如何能在群狼环伺中把秦安伯府给守住?!
“也有可能是伯爷撞破了你与旁人的奸情,所以你杀人灭口!”秦安伯夫人哭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