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本庭对被告东慎一郎做的所有判决,如果被告对本庭的审判有何不满,可在一个月内向东京高级法院上诉,如无异议,此次庭审便正式结束。”
法官高高在上,对着一张纸高声念道,说完这些,他先看向了被告席上的东慎一郎,随后又看向了原告席和证人席。
当他的目光扫过安坐着的北川秀时,法官的眼神微微一变,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敬意。
昨晚在家里看报时,妻子提到了这位文坛新贵荣获龚古尔文学奖的新闻。
不久前,封笔三十年的“天下一品”有马赖义老师准备重出江湖。
两件事一对比,身为一名纯文学爱好者,法官有预感这个八月的文坛会无比火热。
不管《文学界》和《文艺》的搏杀谁胜谁负,他们这些读者一定能大饱眼福!
就是这位年龄和沉稳性格十分不符的北川老师,每次看他,法官都有种对方年纪比自己还大的错觉。
这就是文坛新贵的文化底蕴和气场吗?
另一边,三大席都没有人对判决提出质疑——其实早在前几天,判决结果就通过各个渠道传递给了他们,根本不是在这个时候临时判下的。
东慎一郎这儿,只有一名渴望通过此案增加自己关注度的律师愿意帮他说话,大部分在场之人根本没人想看他好过。
至于原告席和证人席,法院出了结果,也不是他们用言语和其他手段能改判的。
能拿到“前官礼遇”定下一个无期徒刑,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也已经心满意足。
他们齐齐看向默然的北川秀和山口浩史,眼里满是感激。
法警走来,押着一脸轻松的东慎一郎回牢房。
路过北川秀他们时,东慎一郎忽然顿住脚步,冲北川秀做了个恶心的鬼脸,然后偷偷比了个V字胜利手势,态度嚣张至极,俨然一副他才是胜利者的姿态。
这举动一下子就激起了旁观席众人的怒火,法警们不想看到法庭上起冲突,立即把搞事的东慎一郎给拖走了。
东慎一郎回头看向那个曾经给他无限屈辱,无限虚假期望,最后又狠狠粉碎的家伙。
北川秀终于抬头看了他,然后嘴唇动了动。
那句唇语很简单。
东慎一郎一眼就读懂了。
“等死吧你。”
他愣了愣,完全不懂北川秀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是气急败坏了吧?
是恼羞成怒了吧?
是在无能狂怒吧?
东慎一郎心里这么想着,但身体却不由自主颤抖了下。
两人最后的对视结束,东慎一郎很快就被押上警车,然后呼啸着送往附近的东京监狱——根据新《少年法》的规定,被判刑的少年犯不再由各地的少年感化院代为收监,而是和其他犯人一样,由当地监狱管理。
看着熟悉的景象渐渐从两侧倒退,被拷住双手双脚的东慎一郎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进监狱后该怎么减刑,出来后又该怎么报复北川秀这家伙。
车子很快来到监狱大门口,原本应该跟着前面的囚车一起进去,却被莫名拦在了外面。
东慎一郎看到几名高大的狱警走来,用力拍了拍囚车的大门,负责押送他的警察马上跳下车,和狱警们交谈了起来。
几人边说边走远,然后在他勉强能看见的地方抽起了烟。
过了一会儿,后面的几辆囚车都陆续进去了,他所在的囚车依旧一动不动。
十分钟后,几名警察才回到车上,看向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戏谑起来。
东慎一郎很疑惑,但又不敢询问。
从现在起,他得力争做一个“乖宝宝”,这样才能获得不断的减刑。
囚车咕噜噜驶入大门,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常态。
看着陌生的环境,东慎一郎好奇又忧虑。
车子驶过几个篮球场时,忽然停顿了下。
一批又一批满身都是纹身刺青的壮汉停止运动,纷纷朝着铁丝网走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些同样流里流气,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年轻囚犯。
他们在看我?
为什么对我笑?
东慎一郎打了个寒颤,看了几眼后终于确认,这些囚犯,似乎都在打量着囚车里的他!
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北川秀的那句话。
“虽然法律保护着你,但我不会饶恕你!”
就在东慎一郎即将迎来他全新的监狱“开洞”人生时,国分寺市的某家爵士乐咖啡馆里,一场众人期盼已久的庆功宴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