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向下联想着,被天道翁称为书呆子的他武道双修,饱读经书,对玄真界的各种法门套路均有涉猎,虽然大部分是些皮毛和外家功夫,但其中也不乏失传已久、堪称禁忌的经典。
说起来天道轩的藏经阁道的确是个好地方,这是天道轩的不传之秘,只有萧聪和天道翁师徒俩知道,萧聪从小就被其师父严加告诫,天道轩藏经阁之事,万不可将之公诸于众。
此观点在他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所以直到现在对其依然是守口如瓶,他也曾询问过自己的糊涂师父——这么多宝贝,他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但一提这个天道翁便会显得有些躲躲闪闪,久而久之萧聪也就不屑于询问了——谁知道这老小子从哪偷来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学道义为净化,洗涤己身,褪去尘污滥垢,以求超脱世事,做得千丈红尘之外的自在人,但这佛经实在是卷帙浩繁学说不一,还各有道理,
“看来我欲寻求脱救之法,势必要将佛法好好研究一番了。”
萧聪恢复心神,睁开双眼,运转起天道宝典,并在心中默念起了冰心诀来。
时间如水般流淌,不急不缓,周围的环境似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声音渐渐归于飘渺,气息渐渐归于虚无,天灵盖中涌出一股清凉,像流动轻泻的光一般将全身笼罩,心旁似是出现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轻拍着不安而又躁动的心,一下,两下……他再感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的身心终于归于沉静,舒适而安逸。这一刻,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安谧的空间,他沉静如水,他与众不同,他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空气中一些莫名的东西逐渐凝结成一条条游丝,像自由的鱼,不紧不慢的向这片安逸的空间游来,然后没入其中,接着便进入到了之中人儿的身体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使他的身体更加晶莹而凝实,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圣人般的光辉,显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道义。
奇妙的游丝肉眼虽不可见,但修士却是可以感觉到周围气机变化的,坐在萧聪身边的星广浩和冷亦空稍稍侧目,目光正对在一起,两人面色平静古井无波,外人从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星广浩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忽然泛出一丝莫名的微笑,冷亦空顿了顿下巴,同样在嘴角慢慢钩出一丝诡异的弧度,两人心照不宣,同时转过头,将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上。
时复一时,日复一日,萧聪每天来回于萧家驿站与演武场之间,白天在看台上闭目养神做做样子,偶尔出现一两场精彩的比试时,也会细细观摩,从中吸取些许经验,晚上回到驿站,他就会来到竹林小屋,为自己沏上一壶清茶,借着不时闪动微颤的米黄色烛光,或重新研究一下《天道宝典》,或啄摸一个新的法阵,再就是取出那夜在蛇谷中无名前辈赠予的《破天式》阅览一下。
在来回于萧家驿栈和圣城演武场的路上,每当看到有人需要帮助时,他都会义不容辞,或施之钱财,或替人消灾,这让秦管家颇为赞赏,也让他自己得到了一种难得的享受,他从来没有想过,世间竟还有这样一种生活,可以平淡如水,亦可以炙热如火,作为一个修士,之前的他几乎每一天都在枯燥乏味的修行中度过,以大乘为目标,希望以后可以效仿前贤,以己之力平动乱、灭妖孽,去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一代代人重复着一代代人的错误,但这终究是为了名扬万古,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罢,殊不知善在当下才是最好的,无论你是一名小修士也好,还是一名功高盖世的绝代强者也罢,总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这个世界做一些善事,善分大小,但无论大善还是小善,都是对天地的回馈,都会使自己快乐,使自己心安理得,至于留名不留名,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随着这半个月来的日日行善,萧聪觉得自己的心境越加的豁达和开朗,甚至觉得自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欢快的扑楞着翅膀翱翔在自由的天空下,他每天以一种不急不缓的节奏踱在圣城的日子里,有事便积极的去做事,没事便在竹林小屋里静静地修行,而且他越发觉得,其实最简单的生活,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