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什么东西……”打着手电,正小心翼翼走在帝丹高中夜晚走廊上的爱尔兰感觉到脖子一寒,警惕地左右观察了片刻,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才收回了投向窗口的狐疑视线,重新朝着目的地进发。
在专案组工作了三天的爱尔兰,宛如走上了被安排好的道路似的,还是走向了通往真相的黑夜。
他开始怀疑起了毛利小五郎和江户川柯南的身份。
这次,倒不是毛利小五郎有什么离谱的超乎想象的推理引人起疑,爱尔兰只是单纯地对毛利小五郎产生了冰冷的恨意。
无他,实在是内卷的同事令人很难不痛苦。
毛利小五郎的表现如何?细究下来,其实做的真的还不错。
像个老刑警似的不错。
毛利小五郎和足立透之所以会受邀加入这个专案组,两个人多年的刑警背景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明明按照他各方打听到的消息,毛利小五郎总体而言是个人至中年,颓废摆烂,生活不是很积极,甚至存在许多不良嗜好,贪财好色的家伙。
按照爱尔兰的预设,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個说话口无遮拦,行事作风出格且不服管教,言辞锋利,带着一种聪明而厌世的气质的侦探形象。
——不聪明也没事,但前几项总归大差不差。
谁成想,他看见的是个虽然睡眼惺忪,很不适应作息,但一步步跟进案件情况比谁都积极,到处申请调查许可,接触各地办案警察,积极汇总情报,参与对相关人员的笔录整理和汇总……
总体而言,毛利小五郎就像每一个兢兢业业的搜查一课警员一样,完全是以警察们最擅长的破案姿态在工作着,没有什么智慧的闪光,但浑身上下充满了加班的卷气。
卷的爱尔兰这个假警察痛不欲生的那种卷气。
整个组的人都在开会,都在排查,都在参与案情分析,你个带资进组的,就算不说提供足够有分量的观点,你起码下班不能比人家早吧?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能勉强支撑住工作强度,演一个刑警而已,以他的学习和模仿能力,融入的速度一点不慢,已经能像模像样假装自己真的有过警察的工作经历了。
可问题是,还有一个聪明到超乎想象的江户川柯南在。
这个孩子,爱尔兰之前不是没预料过他身上有一些猫腻存在的,在跟踪库梅尔的时候,他就有注意到过这个因为意外住在了库梅尔楼上的熊孩子。
他先怀疑的倒不是什么工藤新一不工藤新一的,他先怀疑的是和唐泽昭有关的事情。
太巧了,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仔细追溯毛利小五郎近几个月的经历,爱尔兰眼尖地发现,江户川柯南和唐泽昭,是在同一天出现在米花町商业街上的,而在他跟踪库梅尔和波本的艰苦岁月里,这个过分爱表现的一年级小孩就曾经引起过爱尔兰的注意,所以在暂时成为足立透之后,他就开始留意这个孩子的行动。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就是怀着一种期待这孩子和唐泽昭有什么隐秘的联系,进而能发觉到库梅尔这个冒牌货的存在,成为库梅尔和波本工作倏忽的美好愿望罢了。
然而实际接触之后,他的疑问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多到他忍不住利用职务之便调查了几个人在警方的身份档案之后,顺藤摸瓜,找来了库梅尔现今入学的高中。
如果,他那个大胆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乍一看并不出奇的孩子,很可能成为一举消灭他所有敌人的真正杀器。
怀着这样期待的心情,爱尔兰穿过月光中黑沉沉到有些阴森的走道,来到了帝丹高中的仓库,并且成功找到了话剧社堆放在货架上大大小小的纸箱。
在那里,装着上次学园祭二年级B班,也就是库梅尔所在的班级,参与排练的话剧节目使用过的所有的道具。
如果,那些警察透露出的,关于工藤新一在学园祭上闹出了大动静的消息不是假的,那么在这些东西当中……
在纸箱子里翻找许久,终于成功找出了道具剑与一身黑色骑士装的爱尔兰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然后他得意的微笑在下一秒僵硬在了嘴角。
被数套叠放好的戏服压在下头的,是几张话剧社排练,以及学园祭前后的合照,从照片的取景角度来看,很大概率是学校的新闻社之类的拍摄的。
虽然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拍摄者拿走使用,而是像废品一样充当了纸箱的填充物,但上头的内容是不容错辨的。
“四、四个工藤新一?!”
————
“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爱尔兰哪里不好玩了,咳,哪里让你觉得不妥了吗?”
意外地接到了来自库梅尔的电话,贝尔摩德收起手里的飞镖,有些疑惑。
照她的理解,库梅尔会强势地要求爱尔兰使用他和波本经手过的身份,一定是爱尔兰有哪里得罪库梅尔得罪狠了。
潜入警视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甚至说,由于需要善后的事件本身就是爱尔兰出了差错,爱尔兰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
尤其是领取了任务的爱尔兰抵达东京之后,首先做的事不是好好确认自己的任务信息,抓紧时间处理掉需要解决的问题,而是跑去接触皮斯科,乃至于威胁库梅尔,和波本找不痛快……
这些操作,放在平时没有人会在意。
组织成员嘛,有一点自己的个性,不太服管教才是常态。
拜托,这可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的犯罪组织,要是能真的做到令行禁止人人乖顺,那些人加入组织干什么,去参军不香吗?
奈何爱尔兰就是办事办呲了。
他很大概率确实只是运气不好,找人的效率落后了杀心旺盛的连环凶手一步,但这个时候可就没人接受这种解释了,之前所有的磨洋工和勾心斗角也都成了错处。
库梅尔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波本精心炮制出来的小卒子作为合适的题眼交给爱尔兰,总不能指望是这个报复心极强的小子突然大发同事爱,准备抬爱尔兰一手吧?
贝尔摩德在收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已经有所猜测,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说不定是一张爱尔兰的催命符。
但她还是点头接受了库梅尔的要求,配合着对方把爱尔兰推到了舞台的中央。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远近亲疏,与她相互掌握着对方把柄的库梅尔才是她在组织里最坚实的盟友。
“瞧你说的,好像我故意在折腾爱尔兰似的。”唐泽冲着话筒嗤笑了一声,“一个能合理接近所有人的生面孔,还有毛利小五郎作为幌子,这难道不是一个绝佳的身份和引子吗?他要是没能演好,只能说明他能力不足。”
“是是,是我无端臆测了。”贝尔摩德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再次问道,“所以呢,既然爱尔兰那边没出什么事情,你来这通电话做什么?”
“我是想问,负责爱尔兰这次任务善后的是谁。是你吗?”唐泽也不卖关子了,单刀直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