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夫人的话头就被打断了。
她不悦地看向程哥儿,嘲讽道:“你连小学都没学了,怎么跟着人家举人老爷读书?”
程哥儿看了眼秦鸢,低垂下头。
顾六夫人素日也不喜这两个孩子,只是看在侯爷的面上忍耐罢了,如今见赵娘子失了势,难免就露出些痕迹来。
“康哥儿他们两个去小学,每天早早就要起来读书,晚上回来还要点灯做功课,辛苦的很呢。举人老爷也是十年寒窗这么苦读过来的,更不要说考进士了,可不是动动嘴就行。你平日里打架斗狠,能安心把小学读了都难,就别想去祸害人家了。”
笑话,正经亲戚都攀不上和人家一起读书呢。
还轮得到你了。
程哥儿小手紧握成拳,低垂着头端坐着。
秦鸢想这孩子到比之前能忍了不少。
玉姐儿见同胞哥哥受了委屈,眼中含泪,扁了扁嘴,鼻头红红的,像是在勉力忍耐。
顾老夫人笑着打圆场,道:“伱要跟着秦少爷读书,那得长大了才行呀,秦少爷如今忙着在国子监读书考进士,他若是有空坐馆,只怕也要教经馆,不会教蒙馆,你还没入蒙馆读书呢,且等等吧。”
“什么是经馆,什么是蒙馆?”程哥儿仰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老夫人。
“蒙馆就是教你读书识字的,等你字都认得了,经馆再教你读四书五经做学问,学要一天天学,慢慢来吧。”
家里的孩子请过西席,顾老夫人知道的很清楚。
程哥儿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定定地看向秦鸢,道:“我会好好学的。”
顾六夫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笑着和珍姐儿说话去了。
秦鸢想了想,道:“读书的话,先得寻个夫子给你启蒙,开笔,认字学写字儿,我堂兄、弟弟们都是这么学过来的,娘说的对,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等你爹族里来人和你娘商议好了,侯爷才知道怎么安排,不然他早就给你请夫子了。”
程哥儿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
秦鸢高看了他一眼。
秦思远和顾六爷等到饭摆好了才回来,秦鸢瞧着这俩人没了之前的拘束疏离,可见顾六爷这么多年也没白和书生们厮混。
顾六夫人屡次想要让徐珍在秦思远面前露脸,才开个头,就都被顾六爷和顾老夫人挡了回去,秦思远又一副极讲规矩的样子,避的远远的。
到底也没说上几句话。
徐珍难免有些失落。
饭毕,秦思远就告辞去了梧桐苑小坐,顾六爷恋恋不舍地握住秦贤弟的手,再三约定,以后要来侯府寻他说话。
秦思远离开侯府时,秦鸢又让他在去玉渊潭之前,再将诗作做了来看。
“多谢大妹妹了。”
秦思远内心充满了感激,他顿了顿,又问:“顾六爷他……”
他拿不准和顾六爷如何相处,只有问秦鸢的意思。
毕竟顾六夫人不怎么地道。
秦鸢笑着道:“你只管按你的想法和他相处便是。”
秦思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