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背着窗,鼻尖上那颗娇俏的小痣分外明显,顾侯爷忍不住喉结微动,手指微动,想轻轻抚摸那颗小痣,但最终还是收了心猿意马,默默地惬意地接受了小妻子的关心,缓缓喝起了茶。
待放下茶杯,才缓缓道:“鸢儿说的是,我常年在塞北,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从塞北回来,也不怎么在家呆,只觉六弟经常抱怨日子过的苦是他自个不争气,一天天的风花雪月,只想着娶姨娘,也管不住六弟妹,却没有想到这些。”
秦鸢有些惊讶。
两人在一起这段时日,她也大致明了他的性情。
顾侯爷出身富贵,却立志高远,家人对他有期待又有爱宠,不免就养出恣意的性子,父亲兄弟的死造就了他战神的威名,也让他变得冷厉强硬。
他只觉得自个能做到的事,为何顾六爷做不到。
若是狠下心来逼一逼,顾六爷就一定能做到。
可顾六爷并不是顾侯爷。
秦鸢扬眉轻笑,道:“夫君,六弟不能上战场,又没功名,你在塞北多年不归,娘也只期望顾家的血脉能延续下去。”
若是顾侯爷在塞北有个好歹,顾家可就只有顾六爷一个人了,他身子骨又不好,顾老夫人自然不敢催着逼着,时日久了,也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顾靖晖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慨叹道:“好,我会想法子帮衬六弟。”
外面热了起来,顾六爷已回到屋内苦读,手中的书幼时已然熟读,但如今再读起来却又大有不同。
顾六爷感慨道:“圣人说择友而交,我和秦思远只交往了短短时日,就胜过和旁人交往多年。”
小厮道:“六爷,侯爷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三哥叫我一起用膳?”
顾六爷惊喜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喜笑颜开。
小厮道:“是的,六爷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可多读点书吧,一天天的胡言乱语,”顾六爷也顾不上说他,就赶往厅堂,顾靖晖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了,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三哥。”
顾六爷恭敬地唤了一声。
待他入座后,顾侯爷锋利的眉眼罕见地柔和了下来,手指轻推桌上的茶盏,道:“喝了。”
顾六爷不解。
“这是你嫂子给的药茶,说是从仁和堂配的方子,喝了能防范疫病。”
顾六爷喝药长大的,自身子慢慢好了之后,能不喝药就不喝,见三哥这般对他,展颜笑道:“好,我喝。”
他慢腾腾地在顾侯爷的注视下将药茶喝尽,苦着脸道:“三哥好福气,三嫂对你真好,这药茶倒也不是很难喝。”
顾靖晖又推过手边的蜜饯盒,道:“吃这个吧。”
顾六爷眼眶立刻就红了,低声道:“三哥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这个呢。”
“这有什么记不得的,”顾靖晖道:“快点吃,用完饭,你就和曹管家、韩管家商议商议,要是徐家人来闹了,你怎么应对。”
顾六爷立即就觉得嘴里的甘草杏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