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道:“哎,这么些日子没见夫人,老夫人念叨了不晓得多少回,没有夫人陪着,这饭都吃的不香了。”
秦鸢笑道:“我是想天天来的,娘这里的小厨房这么好吃,鸢儿惦记着呢,这些日子忙着盘账,又因着天花,走动的少了。”
顾老夫人拍了怕身边的位置,亲切道:“来,这儿坐,咱们娘两个好好亲香亲香。晖哥儿倒也罢了,远香近臭的,见得多了烦的慌,你不来,我总觉得不自在。”
秦鸢忍不住就想笑。
顾老夫人拉着秦鸢的手,问东问西的,秦鸢细细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道:“那天我听人说,徐家来人大闹了一场,好歹被你们挡了回去,珍姐儿到现在也没有个音讯,只怕不妙,等到开了府,也真不晓得怎么给徐家一个交代。”
秦鸢叹道:“侯爷派出去的人去玉渊潭探访过了,说是没人在玉渊潭见过珍姐儿,侯爷也没办法了。京兆尹府的推官也查探过,没有半点音讯。侯爷也在发愁,但徐家这事,关键处还要应在六弟妹身上,毕竟珍姐儿去玉渊潭也是六弟妹给咱们说的。”
这姑侄两个商议了些什么,也就只有这两人知道。
顾老夫人欲言又止,只好叹口气,道:“造孽啊,珍姐儿多好的一个孩子,来侯府小住,本也是为了相看个好人家,这下可好。亲家反目成仇那可就麻烦了。”
秦鸢觉得就徐家的行事作风,这件事只怕很难善了。
但也不好说。
顾老夫人问:“老六他……”
秦鸢明白顾老夫人这是在担心顾六爷和六夫人,就道:“六爷很不高兴,这些日子因着天花,他搬到了外院和侯爷一起住着,整天说要念书作诗什么的,前些日子,还印了本诗集。”
顾老夫人原本皱着的眉就舒展开来,笑着问:“老六还印诗集了?这孩子。”
秦鸢道:“对,就是那天和鸢儿的堂兄一起去玉渊潭作的诗,那天倒也巧,礼部尚书和学政大人也在,尚书大人一时起了兴致,也做了一首。六爷就把诗社的诗合成了集子,原本想要找几个书生抄一抄,发送出去,也取个雁过留声的意思。侯爷知道了,就说让十六给他想法子印刷成册,除了送人之外,还要找书坊寄卖呢。”
顾老夫人忍不住“哈哈”笑了,感慨道:“老六还能想着这个!这孩子跟着你堂兄在一起真是长进了。以前他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只会骗他的银子,哪里会做什么正事。”
“我也是心疼老六,就顺着他胡乱折腾了。这孩子也不容易,从小身子弱,文不成武不就的,我们是武勋,往来的也都是那些武职,他不从武,那些人也不和他亲近。又加上……”
顾老夫人收住了话音。
秦鸢知道,这一定是想起顾家出事的那段时日了。
顾侯爷也是如此,略有提及,便神色凝重,说不下去。
容嬷嬷原本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此时接起话头,道:“不知六爷跟着秦公子,作诗有没有长进。”
“有的,”秦鸢笑着道:“我堂兄和我父亲都喜欢督促旁人向学,偏偏六爷似乎又和他很合得来,自打游湖回来,就搬了书在外院,读的是废寝忘食,天天琢磨着要做首好诗出来,好让书海阁的人刮目相看。好在李郎中说他胎里弱,可不能这么苦着,要多休息,多打打五禽戏之类的才好。六爷这些日子,又开始跟着侯爷扎马步。我想着六爷的第二本诗集也快了。”
“这孩子,勤学自然是好,但也不着急这么一时的功夫,可怎么又出来了个书海阁?”
秦鸢又将此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老夫人紧握住秦鸢的小手,叹气。
“好孩子,要不是你的陪房,老六就要白白受气了,老六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没什么脾气,好说话的很,实际上,他性子孤拐着呢,就是他三哥有时候也得让着他。你那陪房,可要一定好好赏他。”
秦鸢心中暗忖,顾老夫人对顾六爷是真心疼爱,不愿让他受任何委屈。
对比起来,顾侯爷就可怜了,这么大了还要挨老夫人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