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鸢轻笑一声,道:“赵氏当知你的脾性,想来你去寻她不着,府里又发作了天花,你就顾不上她了,日后也断乎想不到与她有关,但她漏算了我的脾性,没料到这么快报官,又当日就发现了天花。”
秦鸢抬眼看向顾靖晖道:“侯爷想想,若是按着她的想法,府里多人得了天花,你会如何?”
顾侯爷动了动嘴唇,最终道:“当然是分身乏术,焦头烂额,若再有亲人离去,我怎能受得了。”
秦鸢身子往后靠了靠,懒散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赵氏不顾孩子安危,我看她却早已考量清楚,她知你不会报官,选个地方躲起来便是,府里爆发了天花,你们也怀疑不到她身上来,她那两个孩子只怕是不惧天花的。届时,府里主子死伤大半,你身边有义子义女相伴,碍事的人都不在,她再出现,岂不是正正好?”
顾侯爷被吓得失了态,抓住秦鸢的手道:“不至于此,绝不至于此。”
秦鸢抽出手,淡淡道:“是否会如此,侯爷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也不过是推测罢了,事实究竟如何,赵氏如何盘算,那只有她才知道了。我如此说,也不过是让侯爷明白,我内心对赵氏,对赵氏的两个孩子委实无法没有半点芥蒂。为此我才特特命人在二门处守着,结果如何,侯爷也看到了。”
顾侯爷半晌道:“鸢儿,我明白了。”
秦鸢柔声道:“赵氏可不知我与仁和堂来往紧密,也不知我擅香方,更不知我师傅手里有能防范天花的方子。只要其中之一不备,不需刘太医出手,如今侯府可能已危在旦夕。我当日请侯爷去娘那里安抚两个孩子,不过是瞧着他们近日在娘的教导下变得乖巧,不愿他们因着心病给娘添乱罢了。”
此言一出,顾侯爷的身子都冷了。
“鸢儿……”
秦鸢冷冷道:“不论是因着赵氏所作所为,还是为这两个孩子性子暴戾难改,我都建议侯爷等开府之后,妥善安置在别处,说不定还能将赵氏擒获,好好问她怎么回事。”
顾侯爷看了眼秦鸢,眼神复杂。
秦鸢说完之后,柔声道:“侯爷,汤凉了,快些用饭罢。”
顾侯爷木然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鸢也不理他,慢悠悠地夹了块鱼皮,细细品味。
顾侯爷时不时地瞧瞧看她一眼,又迅疾收回视线。
一顿饭,用的实在是食不知味。
饭后,顾侯爷坐了坐,就出去了,没再像往常一样缠着秦鸢在一起午歇。
秦鸢也不在意,等到红叶和翠茗进来帮她更衣时,还道:“你们待会儿替侯爷整理个衣箱出来,将侯爷日常换洗和外裳都弄好,香丸和配饰也别忘了。”
翠茗没作声。
红叶惊问:“这是为何?”
秦鸢道:“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些好,让侯爷回到前院住着,等到开府之后再说罢。”
图穷匕见,顾侯爷见识了她的本性一角,只怕心中有些忌惮,或者恼她了。
不如分开住几天。
正好她暂时也不想和顾侯爷圆房。
等到开了府,顾侯爷再去大营呆着,不用日夜黏在一处,就更好办了。
红叶正要说些什么,被翠茗轻轻一拉便住了话头。
二人帮秦鸢取了钗环发饰,通了头发,这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