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太子……密谋篡位!”朱景洪低声呢喃了一句,顿时发现了关键问题。
这可是第一次,由太上皇本人对外承认,其嫡长子朱咸锟是篡位的逆贼。
“难怪,难怪啊……”朱景洪顿时全明白了。
“果然老头儿是无利不起早,平日哪见他这般殷勤伺候过!”
在朱景洪明了之时,一旁的朱景渊同样如此,唯有太子朱景源还差一点想明白。
“当年朕久战未胜,皆因这逆子暗中使计,授意其党羽不听调令,胡乱派兵……”
然而事实却是,当年是因靖王朱咸铭军功太大,成了大明朝支柱一般的人物,再发展下去就得封“天策上将”了。
于是如曾经的历史一样,朱心堪不得不冷藏朱咸铭,并自己御驾亲征北上征讨造逆的汗国部盟。
在限制打压朱咸铭这件事上,朱心堪和太子朱咸锟利益一致,所以不可能在其亲征时使绊子。
然而,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理,何况还是最具权威的人来说。
“朕深陷战局之时,太子便在京中与其党羽密谋,想要提前篡位登基……”
”得天之幸……”说到这里,朱心堪看向了身侧的朱咸铭。
“朕还有好儿子,当年的靖王……发现太子欲要谋反,便以大无畏之心起兵讨伐!”
“历经血战,我儿终将造逆之贼诛灭,并将朕迎奉回京!”
不论当年之事真相如何,有了太上皇今日这本述说,便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若再有人背后嚼舌头,从道义上都将站不住脚,完全可以说是无事生非了。
此刻,听完老爹的这番话,朱咸铭已完全放下心来。
“父皇,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却又何必提他……您可别为此气坏了身体!”搀扶着老爹,朱咸铭极为关切劝慰。
摇了摇头,朱心堪接着说道:“经历此事,朕心力憔悴,神思倦怠……已无力处置军国大事,便欲禅位于靖王!”
“然靖王纯孝,极力劝朕重振斗志,担起天下万几之任!”
“最终朕以死相逼,才使靖王临危受任,接受禅位继承帝位!”
到了这里,有关东华门事变的全部过程,都从太上皇口中完整道出,与现今朝廷的官方解释完全相符。
当今皇帝,当年是战功卓著的靖王殿下,更是拨乱反正的国之功臣。
端着酒杯,朱心堪徐徐往台阶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年来,有阴险小人暗中传谣,说什么皇帝是弑杀逼父的逆贼,以这等浑言恶语中伤皇帝,离间我天家父子之情!”
说到这里,朱心堪停下了脚步,看向皇帝颇为动容道:“当年为父因一己之私,不顾一切将伱推上皇位,让你饱受诋毁屡遭污蔑……”
“儿啊……为父可真是害苦了你啊!”
听到这话,朱景洪差点儿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暗叹这两位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现场几百号人之中,对当年之事多为道听途说,亲历真相还活着的毕竟是少数。
此刻听太上皇这般深情解释,多数人已在逐渐扭转看法。
尤其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耆老们,他们相对来说对朝廷事知晓更少,且更相信皇帝之神圣,自是对今日说法深信不疑。
而通过他们之口,今日之事必将传全国,从根本上净化对皇帝的诽谤。
圣朝以孝治天下,太上皇与皇帝如此父慈子孝,又岂能不成为天下景从之楷模。
现场众人心思各异之时,朱心堪转身看向下方臣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此等行径恶毒至极,非但诽谤皇帝其行欺君,更意欲阴谋动我大明统治之基!”
“然我大明,自太祖驱除鞑虏一统天下,再经世祖中兴恢复神州,传之子孙已历十五代,国祚延绵三百三十余年……天下归心四海咸服!”
谈及世祖中兴国祚绵延,朱心堪也格外自得。
自三代以降,有如此国祚则为汉宋两朝,而两宋拉胯的江山,自然被天下人看不上。
故而在天下人眼中,能与大明一较高低的,也只有千年前的大汉了。
至于李唐王朝,父不慈子不孝,兄不友弟不恭,国祚也不够长。
即使有贞观开元这等盛世,也把风评拉不回来,只能堪堪挤进前三。
只见朱心堪表情严肃,接着说道:“又岂是些许跳梁宵小,仅凭几句胡言恶语,便能毁坏皇帝清誉乱我江山!”
“此等行径,简直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朱心堪毕竟当过皇帝,这番发言义正言辞气势十足,着实令人信服。
“今圣君在位,天下大治……尔等得天之幸当逢盛世,便该竭力维护君父,辅佐皇帝成就伟业,再不可妄议当年之事!”
听得这话,提前被朱咸铭打过招呼的几名大臣,此刻很恰当的起身走上御道,而后参拜道:“太上皇教诲,臣等铭记于心,日后定当竭力辅佐陛下,使我大明以成万世之基!”
这几人的行动便是信号,现场所有人都得到了提示,于是纷纷跪地参拜,口中喊出了类似的口号。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现场此起彼伏的山呼声中,朱咸铭心中已然乐开了花,而同样面带笑容的朱心堪,却在心里跟老大朱咸锟致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