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人,方才张一大夫业已寻得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消再宽限几日,瘟疫定除!”赵括欺身上前,拱手敬道。
“宽限?”父母官嗔道:“我给你们宽限,谁来宽限我?要知道瘟疫不治,乱的岂止是下河镇?那是乱的全天下所有人的心!张一那家伙若再拿不出法子,便只能交由他人解决。至于如何解决,本官也说不准呐……”
话音刚落,后堂里便突然杀出一把骇人的声音,“狗官!我们盼天盼地,就盼来你这么些话来吗?”
掀过前厅通往后堂的门帘,那声音的主人便如同一把尖刀般,欲穿过黎大人身旁扈从的层层守护,直接把他打倒。
那几个扈从差些反应不及,让那人近了官大人的身。幸得对方不是甚么妖魔鬼怪,只是一介女子,才让他们得以合力制服。
“这……这哪来的鬼丫头!”父母官惊骇道。
须臾之后,那门帘后又蹿出来一号人物,正是那大夫张一。他看见鄂霏英被那几个大汉按在地上,慌忙上前帮扶道:“黎大人,这是怎的回事?”
“表哥,还对这狗官那么客气作甚!”鄂霏英挣扎着他人的束缚,讲道。
一旁的赵括见此状,一边感叹着好事又让鄂五小姐搅和了,一边循循劝诱几人把话题拉回到治瘟的事情上:“黎大人,这位是张一大夫的表妹!方才只是治瘟心切,才突然如此冲动,平日里她都是温顺乖巧得很!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吧?”
父母官听罢,挥了挥手,让扈从放开了鄂霏英,又道:“你们如今还想做甚?只剩下短短两天时间,除非是神仙来救,不然,那么多的病患该如何得救?”
“回大人的话,在下只望能借大人之力,封锁太平观,阻止那些太平道道人继续在镇上蛊惑百姓而已!”张一说着,也不忘挽着鄂五小姐,以防她再次坏事,“太平道借瘟疫来临,大肆炫耀自己的道义,蒙骗了无数人!多少人因为不肯看病吃药得病死去?老祖宗留下的医药之道,居然还比不过他人的片面之词?现下定要停止这种愚蠢的布道,才能让染上瘟疫的百姓得到医治!”
“对方可是倚仗着国师司马荼庇佑的太平道,我只是一介小小镇官,凭什么与之抗衡呢……”父母官回道:“你还是提别的事情吧,这件事本官实在爱莫能助。”
“黎大人,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赵括倏然说道:“如若治瘟成功,此事必能让你的政绩添上光鲜亮丽的一笔;如若不成,你也大可不必忧心。在下之前同你说过,北镇如今急需各种人才,如果大人有意……”
“额……”父母官迟疑着,看了看那位贵公子,又瞧了瞧刚刚吓了自己一跳的鄂霏英,回道:“你们这些世家公子,出手也很是阔绰……再加上那伙人本官一直也看不过眼,至于太岁头上动土的事情……说吧,要本官如何做?”
“只消在瘟疫期间,明令禁止太平观行布道之事。”张一答道:“如若黎大人确实有心为下河镇做事,可否再分派些人手予我。药馆的药材不足,急需上山采挖填补……”
“唉……”说着说着,黎大人忽地湿了眼眶,讲道:“下河镇也是我的家,我若是想为了自己过活,为何不早日寻个地方避世呢?”
谈笑间,又一盅药熬好了。张一便应和着药童的呼唤,作揖告辞退下,准备行以身试药之事。不知怎的,药馆里的人随即也便不再闲聊,很多情感也尽在不言中。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感受得到,但是每个人都晓得一件事,那便是: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