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辞两三句话之下,先前紧张到窒息的刑场,此时,瞬间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囚犯们的家里人涌上了刑台,抱着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的犯人,一顿痛哭流涕。
商幼微瞧着上了马车的人,品了品:“阿叔这戏唱得真绝!即立了威,又施了恩,把人拖到鬼门关前走一遭,人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说起这个来,眼瞧着墨辞的车要走。
商幼微忙知唤了一声:“走!晴云,托我过去。”
“又追?”晴云一咂嘴,咱就说姑娘可真不怕死,刚刚她算是见证了坊间传言,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丞相一念之间。可姑娘就敢招惹!
商幼微也不知晴云犯什么嘀咕,讪讪道:“可不得追么?我得跟他道个谢。”
说着,商幼微将先前谢夫人给她的那份离契书拿了起来。
说到底,这份离契书算是承了墨辞的光,若非他突然发神经去动谢凌霄,她还没这么容易拿到手呢。
所以这谢,还是得谢。
晴云懵懵懂懂应了一声,便让仆从抬起了撵。
刚要追上去,却听到谢凌霄一声带着沙哑的叫唤:“安千佑。”
在牢里待了七日,嗓子都哑了,嘴唇干裂,早已不复嚣张傲慢的少将军模样了。
原本晴云还是条件反射般的一听到这声音就害怕,想要护住商幼微,但一瞧谢凌霄被几名家丁扶着,连走过来都走不稳当,她就不虚了。
商幼微听到谢凌霄的喊声,抬眸望了过去,淡淡道:“谢郎君还有事?”
谢凌霄闻言,微微一怔,不一样......
先前商幼微第一次这么叫他的时候,他以为像极了姬舜音,而如今听来,他才猛然发觉——
她不一样,那言语中是淡漠疏离,仿佛遥不可及。
谢凌霄视线落到了她手里的离契书上,沉默了片刻:“我道是你来救我,原是你不过是想当众羞辱我,与我义绝。”
这话虽说得嘲讽,但是不知是不是他气力虚浮的原因,说起来竟有些苦涩。
经谢凌霄一提,商幼微将手中离契书折好,揣进了衣襟:“你倒是还有心思,想我的用意......”
“什么意思?”
若换做之前,商幼微说这话,谢凌霄只当是她在闹脾气。
但是如今他总觉得商幼微逐字逐句都需要斟酌,她别有指代。
商幼微淡淡一笑,倒也不蠢,不然她也不会前世花了整整近三十年的时间,才打进京城,杀了他。
“意思是,我与谢郎君不过错付,不值一提。倒是谢郎君不如想想自身,想想谢家人的用意,把心思放在豺狼之窝上。”
说完,商幼微冲晴云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走了。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提醒了一句:“谢郎君还是少用点脑子在情情爱爱上吧。尤其,不要打儋王妃主意!”
经商幼微一提,谢凌霄手指微微抽了一下。
这时,谢夫人心疼地捧住了他的手,经此一事,她倒是想通了些许,苦口婆心道。
“儿啊。安娘说得如是。不管是姬舜音也好,还是她安千佑也好,你都不要再去招惹了!好好做你的世子不好么?过段时间,娘给你重新议门亲事,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你虽是二婚,好歹也是侯府世子,也是能有良配的。”
谢凌霄看了一眼华光不再的谢夫人,拍了拍谢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