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紫禁城,中书省外。
胡惟庸手里攥着一沓纸,怒冲冲的往院里闯!
“这个混账东西!”
他嘴里叫骂着,正欲冲到院里,却是被门口站立的两个官吏给拦住了去路。
“闪开!”
胡惟庸此刻火气极大,大声呵斥道。
“胡大人且慢!”
那守门官吏硬是将他拦了回来,笑道,
“这大清早的,您怎么这么大火气?”
“有什么事,可以先和下官讲讲,或许下官能帮您解决呢?”
胡惟庸闻言,不禁冷笑。
“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解决我的事?”
他呵斥道,
“赶紧滚开,我要见杨宪!”
“升了个左丞,他以为他可以一手遮天了么?我拟好的政令,他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将其作废!”
那守门官吏被一顿侮辱,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胡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说话不必如此难听吧?”
他冷着脸道,
“守住此门,是左丞大人的命令!官吏们有任何的事情求见,都要先禀明原因,由我通传!”
“您就先在此候着吧!”
说罢,他猛地一拂袖,一副‘老子就卡你了,怎么着吧?’的表情。
“你!”
胡惟庸气急,恨不得上前给他两嘴巴!
“惟庸。”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
一道略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让胡惟庸神色一动,赶忙转身。
“恩师!”
“您回来啦?”
他看见来人,怒气顿消,赶忙恭敬下拜。
而守门的两个官吏,以及院外的来往官吏皆是放下手头的事情,拱手拜道:
“李大人!”
能在中书省这个大明最顶级官署能有这么高地位的人,除了李善长,还能有谁?
“呵呵,不必多礼,大家继续做自己的事吧。”
李善长虽有几分老态,精神却十分矍铄,面带和善的笑容,朝着众人打了招呼。
众人皆走,唯有胡惟庸还长拜不起,李善长亦是笑呵呵的将他扶起,教导道:
“这么多年了,你的急脾气还是不改。”
“做官和做人一样,最要紧的是沉得住气,决不能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喜怒形于色者,非大丈夫也。”
胡惟庸闻言,却是眉头紧皱。
“恩师啊,不是我沉不住气,而是这个杨宪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指着内院愤愤道,
“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过是左丞而已,又不是成了左丞相!”
“哪怕是当上了丞相,也不该如此嚣狂!”
“我拟定的这几份政令,是和手底下人花了无数个日夜才制定好的,先前您都已经签章盖印了,可他却非要强行留置,如今还要将这几份政令作废!”
“您说说看,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李善长耐心听着,抚着白须。
等胡惟庸说完,他方才拍了拍其肩膀,淡笑道:
“惟庸啊,稍安勿躁。”
“说起来,老夫这几天告病,杨宪升任左丞都未曾去贺喜,今天回来了,合该去贺喜才是。”
“走吧,随老夫一同进去。”
胡惟庸眼珠一突。
“还要贺喜,我贺他……”
他正欲再骂,却是被李善长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是暂且忍下这股怒气,一边走一边絮叨道:
“恩师,不是我说,您不在的这两天,他可神气了!光是被撤职的官员就有七八个,好几道即将发布的政令都被他拿了回去,说是要重议!”
“什么重议,还不是他想独裁专断!”
“哼,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今您回来,我看他还敢不敢如此嚣狂!”
李善长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听着胡惟庸的话,他倒也受用。
只是不在中书省几天而已,纵然杨宪升了官闹腾了一阵,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妖浪来。
可刚一走上台阶,却是被两双手给拦了回来。
“李大人,且慢。”
守门官吏带着笑容,拦住了李善长的去路。
李善长微微一愣。
“怎么?连老夫也要拦?”
他愕然道,
“老夫要见杨宪,也要你去通禀不成?!”
一丝怒气,在心中生成!
我李善长在中书省,竟然还有需要通禀才能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