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迎清带着礼物去拜访曹宾。
曹宾家在城南,刚从联排别墅换到独栋。
顾迎清从奶奶那儿听闻,曹宾的太太是一位知名书画家的小女儿,嫁给曹宾之后,便做了家庭主妇。
当然家庭妇女,与家庭主妇之间也有些微的区别。
曹太太操持家中大小事务,管孩子,也管资产,捏着钱做投资,听说挺有头脑的。
曹宾的儿子在北城上大学,过年放寒假也在家。
以曹宾如今的身份,过年期间,家中门庭若市,下到学生老师,上到艺术界学术界要员,一波接一波。
但顾迎清没想到,能遇见宋就文。
他头发又短了些,似乎还加大了健身力度,羊毛衫下隐约勾勒着精硕的肌肉的弧度,面部轮廓也深邃而紧致。
如今他身上几乎没了大学时的艺术气息,也不像去年再见时那么文质彬彬,宋就文现在穿大衣西装,像那种她在德信工作那段时间,常见的投行律所合伙人,看起来有种劫后重生的精气神。
当然,洗钱的事由沈贯期一人揽下了全责,据传所有参与者的名单,和金钱往来记录已被销毁。
宋就文走运,依然是知名建筑设计师,山文迪建筑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去年还拿了好几个奖,如日中天,前途大好。
最后一次见面闹红了脸,再见两人都有些尴尬,表面打过招呼,便各自看向别处。
曹宾家几乎日日宴客,今天已算人少,但十人位的中餐桌依然坐满。
饭后,曹宾撂下客人,叫顾迎清到一边问她:「之前跟你说的,给老师办画展的事怎么样了?」
顾迎清略作思索,说:「我对办画展没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合适。」
「等过几个月,六月份怎么样?正好是老师的诞辰。」
听起来曹宾似乎早有准备。
顾迎清笑笑:「可以啊,我记得美院每年都有一些故去老画家的诞辰画展。」
曹宾神情松快,「对啊,到时候还得辛苦你那边跟人对接,选画和宣传之类的。」
「没关系,我这边可以。」顾迎清说,「我记得您之前提起,主办承办方好像除了我们学校和一些政府单位,还有艺术投资公司?」
「对,他们跟我们院合作很多中外艺术文化交流项目,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省事。」
顾迎清答,您说得是。
可心里想,承办的其他单位哪个不专业?
曹宾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作品?在北城几个月,没荒废吧?」
「在画着呢。」
「你去年才在外面打出些名声,又突然沉寂下来,错失了好机会啊。」曹宾替她遗憾,「有没有想过重新参加一些展?」
「最近在考虑,刚好我朋友是策展人。」
又聊了会闲,顾迎清说有事先走,不打扰了。
曹宾问宋就文什么时候走,让他送一下顾迎清。
「行。」
「不用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曹宾指指宋就文,「让他送,你是师妹,他绕路也该送。」
顾迎清不想多事,先应下来再说,朝宋就文笑道:「那就麻烦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离开曹宾家,顾迎清神情一点点冷下来。
车停在别墅院子外的路边。
直至上车,顾迎清没什么异样,寻常情绪说:「
麻烦你开出别墅区停一下,我在路边打车就可以了。」
宋就文不知道被她哪个字逗乐,忽然不冷不热地笑了下。
顾迎清看着他:「你笑什么?又有什么可笑?」
「不在老师面前,你装都不装了?」
「是啊,我们之间还需要装?」
「你这话说得真暧昧。」
顾迎清回味一下,懒得解释,他知道她什么意思。
车开到别墅区外,宋就文没有要停车的意思,顾迎清再次开口:「前面可以临时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