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之所以有此想法,主要还是因为昨日徐载靖打的乃是大周宗室子弟。
放在民间就是家中仆役管事的孩子,打了主人家的侄子。
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说是汴京人尽皆知。
御史台的谏官,怎么说也应该参徐载靖!
徐载靖一个‘欺辱宗室’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可,这怎么参奏起呼延家来了?
盛紘正想着呢,
龙椅上的皇帝肃声道:
“呼延卿家?”
靖海侯呼延锋出班,走到殿中空地上,躬身道:“臣在,臣惶恐。”
皇帝看着台下的呼延锋道:“那,你就和御史台的官员说说,让诸位相公和百官们听一听,论一论。”
“呼延侯爷,下官查阅了兵部文档,发现之前有登州水军士卒被调入漕运卫所,又有威棹内河水军调入登州水军,请问为何调动?”
靖海侯低头思考,总不能说是因为徐家姑娘要嫁过来,他要把三房四房的一部分利益补偿给五房吧
有皇帝‘论一论’的金口玉言,
朝中大臣听到谏官的问题,纷纷低声说着话。
这时,皇帝朗声道:“这事朕知道也允了,此中详情下朝后朕与台官细说。”
呼延锋躬身谢皇帝解围。
“是,陛下。”
谏官陆幸均躬身领命后继续道:
“呼延侯爷,下官还有一问,威棹水军调入登州水军,分成了左右两军,左军是你家大房子弟威棹水军为主,右军是你家五房原登州水军为主!”
“可据下官所知,左军漂没近四成物资,右军不道一成!”
“为何同样是运输物资,损耗却相差却如此之大?”
呼延锋道:“乃是内河水军不熟悉”
“您统领水军多年,难道不应该将士卒混编,以防出现此等情况吗?这些道理您是不懂,还是说因为陛下宽宥,侯爷觉得因练兵损耗四成物资,乃是无足挂齿的的小事?”
“陛下,臣,绝无此等想法。”
谏官陆幸均躬身:
“陛下恕罪,臣看呼延侯爷这番作为,不外乎是强呼延大房的干,弱其余几房的枝!下官还想问一句,呼延侯爷,此强干弱枝之事,之前你为何不做!!?”
“陛下,臣.”
“可是因为之前没有巨利,你家大房子弟不愿搏风击浪?”
“.”
“家事国事混为一谈!致朝廷物资损耗无算,下官参呼延侯爷你尸位素餐,玩忽职守可有错?”
看着说不出话的靖海侯,
陆幸均举着笏板躬身道:“陛下,微臣说完了。”
群臣百官,皆是开始低声说了起来。
另一位谏官继续道:
“陛下,臣听闻,呼延家子弟呼延啄,殴打富昌侯子荣显之时言:呼延家家世煊赫,乃陛下钦点,担国事重任,呼延家位高权重!”
“又言北辽国情狼狈不堪,呼延家应功劳第一。”
“靖海侯,下官请问,决定乃是陛下钦定,物资乃是百工制作,水军巨舟、士卒粮饷、耗费银钱皆是百姓赋税,你家功劳第一?”
“漂没损耗之物资如此之多,有功劳?”
谏官一甩袖子道:“当真可笑!”
靖海侯赶忙跪地道:“陛下,臣教子无方,使其口出狂言,臣有罪!”
这时,户部陈尚书出班道:“陛下,朝廷资财,皆是民脂民膏,既是如此那靖海侯是否应罚没财货以补朝廷损失?”
一旁的几位国中重臣纷纷言道:“臣,附议”
兵部尚书道:“陛下,臣请先停登州左军的海运,两趟几乎要漂没一趟的物资了!”
“臣,附议!”
吏部李尚书亦是出班道:
“陛下,臣认为,靖海侯渎职,理应有所处置。”
皇帝点了点头道:“好,就听众卿家所言,靖海侯!”
“臣,在。”
“你先歇一歇,术业有专攻,就让伱家五房把这事担起来。”
靖海侯在殿中叩首道:
“老臣遵旨,谢陛下恩典。”
随后,众人退到了百官之中。
“众卿家可还有事啊?”
有御史台的谏官出班道:
“陛下,臣参勇毅侯子徐载靖,狂悖无礼,蔑视宗亲,欺辱宗室!其父徐明骅教子无方,治家无道,理应罢官!”
这时,谏官陆幸均也站了出来道:
“陛下,臣不敢苟同,此事乃兖王家臣邱可立,蔑视皇威,欺辱皇亲!又以皇亲之家勋贵贵女与青楼歌姬作比,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勇毅侯子是乃是仗义出手,阻止殴斗,解救皇亲,应嘉奖恩赏!”
听着两位谏官各执一词的说话声,
百官之中的盛紘,用笏板轻拍着额头暗道:
‘糊涂!糊涂!如今皇子茁壮,朝中百官同僚自然站在皇子皇后这边!
徐载靖的行为看似狂悖,细究起来却是替皇后警告兖王。
自是不好参奏。
虽兖王世子行为不妥,意图折辱皇亲,可兖王世子乃是皇帝亲族之宗室。
他被打断了双腿,不论怎么说兖王都是吃了大亏,参奏兖王有损皇家颜面更是暗搓搓的说宗室不睦。
百官顾忌于此,自不好参奏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