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张方颜躬身应是后,站到了垛墙边,还略带歉意的朝宫中大内官微微点了下头。
大内官有些受宠若惊的赶忙躬身一礼。
在城门楼上听着城墙下忽然响起的百姓们轰轰的议论声,
“开始吧!”
皇帝说道。
大内官笑着在张方颜身旁提醒着。
张方颜认真听完后,在垛墙后大声喊了道:“宣白高诸降人.”
不同于大内官的尖锐,张方颜的声音很是明朗洪亮。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内官声音都尖锐,只是不尖锐的还没爬到大内官的位置上来。
张方颜喊完,
跟在大周骑军身后,早已下了马车穿着白衣的白高国仁多、拽厥等白高实权贵族纷纷垂首,跟在梁乙家身后朝景龙门门楼走去。
方才忽然响起的议论声,便是这帮原来白高的权贵下了马车。
这帮原来的白高贵族有不少人能听到大周话,此时听着周围的议论,有几个人的脸上颇有些愤愤的神色。
白高人群中的拽厥忠定自然也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情绪,他忽有所感的朝两旁驻马而立的大周骑军看去。
果然,
之前跟在徐载靖和张方颜身后,此时驻马肃立在两旁的大周骑军中,很是有不少人正面色的不善的看着白高国众人。
这帮子大周骑军可是来自西军,不少骑军的袍泽亲人都战殁在战场之上。
一路上对白高降人还算有礼的原因是有军令在身,此时巴不得有人异动。
“咳!”
“大周皇帝陛下没有让我们从城外就下车,已经是很给我们体面了。”
拽厥忠定用不高不低的白高话在人群中说道。
“哎!你这白高人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大周的坏话??”
穿着一身锃亮甲胄后挂大红披风的荣显位置本就靠前,
此时已经下马肃立在一旁,他一手握刀柄一手举马鞭指着拽厥忠定喊道。
听到荣显的这声带有训斥意味的喊声,围观的汴京富户员外纷纷出声:
“就是啊!”
“我听到了!”
“都降了还不服?”
“欠入的!”
“啐!”
周围一下又喧哗了起来。
这围观百姓一百句话里,半句好听的词都欠奉。
“哇,显哥哥好威风,好会说话哦!”
“我看着显哥哥的气势比刚才打头的那个大多了。”
一旁木楼上窦家姑娘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声。
而‘一壶茶’茶楼二楼上,
听得十分清楚的顾廷熠尴尬的看了眼柴铮铮和张家五娘。
荣飞燕收回了望向城楼的视线,很是有些痛苦的扶住了额头。
城楼上,
看着城下有些乱的情景,张方颜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大内官低声道:“大郎,无须多虑,待他们走到城墙下,命其献上降表便是。”
张方颜颔首,看着梁乙家的人到了城墙近处,两侧彩棚相夹的位置停下,他继续朗声喊道:“命白高降人献降表!”
走在最前面的梁乙辅,感受着周围大周勋贵高官的视线,立马跪倒在地,将降表高高的举过头顶,口中喊道:“白高罪人梁乙辅,今日.”
后面白高人也赶忙跟着跪下。
城墙下,
大周礼部官员赶忙上前将梁乙辅手中的降表取走,却没让他起身。
白高降人两侧的彩棚中,
襄阳侯看着一众白高贵族前面的梁乙辅,同上首的廉国公道:“老公爷,您说要是没有这梁乙家在白高的这番折腾,他们白高还会这样么?”
一旁的廉国公眼神冷淡的看着白高贵族,听到襄阳侯的问题,廉国公捋了捋胡子没说话,而是微微前倾了下身子,征询意见的看向了更前面的英国公。
英国公和廉国公、襄阳侯对视了一下道:“会!三面夹击,便是慢慢用兵力磨也能磨死他们。”
“但”
“那时.唉!不知我大周多少好儿郎就回不来了。”
襄阳侯年轻的时候也是领过兵的,没了之前的嬉笑,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岳父,那这梁乙家会与太祖时孟家那般受封国公吗?”
座位微微有些靠后的齐国公齐益秋问道。
听到这话,
两公一侯三位大周顶级权贵老人相互看了看。
廉国公嘴角带着冷笑道:“要是徐侯攻打至克夷门兴庆府未有地动之时,梁乙家归降,自然不失国公之位,如今么.哼!”
英国公同意的点头附和:“太祖之所厚待孟家,那是因为孟家在蜀地统制多年,蜀地百姓多受其恩泽。梁乙家”
说着,英国公摇了摇头,从篡位到现在,梁乙家统制白高还不到两年。
几位公侯说话的时候,
白高降表已经送到了城楼之上。
“梁乙辅,陛下问你这进京路上可还顺利?”
“回陛下,自是顺利的,一路走来罪人颇受优待。”
“陛下说,你这一路辛苦了!”
“不敢,不敢!”
城楼上听完对话,皇帝道:“让他起身吧,再问问刚才的喧哗是怎么回事!”
张方颜依命行事。
城楼下的梁乙辅被礼部官员扶了起来。
“陛下问,方才尔等下车后是何人在人群中说话而引发喧哗!”
听着张方颜的质问,梁乙辅拱手朝身后看去。
一帮白高贵族却是还没站起身的,纷纷或回头,或侧头朝着人群中的拽厥忠定看去。
“回陛下,是拽厥家的孩子说的话。”
城楼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完回话后看向了徐载靖,
正和笑着的赵枋站在一旁的徐载靖赶忙收起笑容,很是正式的同皇帝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皇帝同不远处垛墙边的大内官说道。
“陛下,这人好像是原来白高在汴京内的使节。”
皇帝颔首:“让他来回话,和朕说说他方才在嘀咕什么!”
张方颜将此话喊出,不一会儿城楼下就有人走过来用大周话喊道:“陛下,罪人拽厥忠定,方才在说.”
皇帝听着点了点头道:“是个识时务知好歹的!五郎,之前在兴庆府就是拽厥家帮忙的?”
“是!”
徐载靖躬身道。
刚说完话,
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