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肖未晞头脑已经混乱了,她竟选择找了袁派明,在实验室里手忙脚乱的袁派明并没有兴趣搭理她,随便找了几个理由想要将她赶走,不料黄昏已经到了,肖未晞还在等着他。
袁派明无奈地喊:“我他妈是宋学津的助手,又他妈不是他佣人,你们凭什么……”
“我拜托你了,能劝劝他好吗,他想要自杀,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袁派明攥紧拳头,连他也无法想象,若是谭玉涵没有及时赶来的话,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语言。
谭玉涵满头大汗,眼球和鼻尖都变得通红。她带着哭腔把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
对谭玉涵而言,那天会是她生命里最为平淡的一天,她睡到了早上十二点,还是因为在梦乡中的喧闹而被迫惊醒的。她的大脑依旧沉浸在梦中,口水和眼屎都还没弄干净。她发觉一堆记者将她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聪明的谭玉涵以为是自己无意中泻出的美色,把路过水城的星探搞得神魂颠倒。这一不留神自己就要成了大众的焦点,谭玉涵抓紧时间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将自己打扮成了美丽的公主。她想到自己出名后,再不用像驴一样在实验室里忙里忙外的最后什么也没搞出来,就这样穷酸地度过一辈子。
我们的谭玉涵小姐在一番梳洗后,花枝招展的样子活像只可爱的松鼠。她已经摆好了享受万众瞩目的造型。
但等记者确定了眼前的女士是谭玉涵时,抛来的第一个问题是:“请问女士,宋先生搞的那项载人基因治疗工程现在算是成熟吗?”
“成熟吗?”这个破问题把淡妆浓抹的谭玉涵惹急了,“这不年不节的,问这些干什么?”一个身穿西装的高级记者挤出了人潮,向着谭玉涵欠身,“这都是上级的指示,我们具体什么也不知道。”
“上级指示,随便你们堵我家是吧?还他娘的问什么成熟?成熟,跟你妈一样成熟好吧。”
这个西装革履的记者也不恼,用手帕擦去手背上的汗珠后,再次欠身,清清嗓子,用歌谣一般的腔调说:“若有冒犯,请您见谅,这是上级的指示,我必须这么干。”这种以柔克刚的态度,让谭玉涵感到有些内疚,她也放缓了口气说:“我就一个助手,不干抛头露面的事,要采访您得找伟大的宋先生去。”
“抱歉,我们不能采访他。”
“你知道他被甩……还是什么?”
“我们不能采访他的。女士,我们上级有明确的意思。现在您可以做这个抛头露面的事。”谭玉涵见记者什么也不关心,只得答应下来,她转念一想,自己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若是上了电视,说不定会被谁在偶然间注意到,这种迂回的方式对于她的计划或许奏效。于是,她真挚地邀请了记者先生进到客厅,一番简单的收拾后,她被要求坐在沙发上。目视摄像头。令她诧异的是记者根本不要她的回答,甚至像编剧一样为她撰写好了答句,而且答得文采飞扬,头头是道。记者笑面相迎让她念就好了。
我们可怜的谭玉涵女士这时候才明白了自己就算有仙女的容颜,环球小姐的身段,也跟演员的道路无缘了,若她对面的不是记者而是导演,她恐怕怎么无法保住这个角色了,她要像学生背课文一样,背一个八百字的长文,这浪费了很长时间,见背五个字对于谭女士而言都是项了不起的挑战,摄影师提议让记者举着平板给她提示。谭女士随即以为天大的问题就这样被解决了,但是之后,几个小时摄像机里却录了一大堆,她口误,结巴,眼神涣散,笑场,不自然,眯眼看词的废视频。就连她自己都对镜头下的那个白痴又急又恼。可记者和摄影师不着急,摄像机也有充足的内存,供她糟蹋。
当记者满意地点下头的时候,天空上的星辰已经零零星星地浮现了,眼睁睁地看见时间的流逝,再加上自己做了很久的明星之梦完全破碎了,谭女士还颇有些怅然若失之感。但记者仍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第一次上镜总这样的,熟悉些便好了!感谢您一天的配合,我们合作得很愉快,明天电视上播出后我们会通知您的。”
谭玉涵也笑起来:“今天中午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可能有些冒犯到了,实在抱歉了。”说完这些,她才稍感到好受一些。
“这都不算什么,若您不说啊,我都忘了,对了马上就要临床试验了,祝你们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