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宫中之内。
“渠公,这样不太好吧……附近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嘿!你这竖子,昨日一口一个仲父的,叫的亲热,不过一日不见,竟装起来了?”
“唉……仲父,我也不想的,昨日赵公又将我叫去训了一顿……”
“他姓赵的安敢如此!他还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吧?”
“应还不知,不然昨日就不是骂我这么简单了。”
“那就好,真是委屈你了……”
“仲父——”
一番感人肺腑的感情交流之后,说话的两人终于开始直入正题。
被称为渠公的,正是中常侍、尚方令渠穆,而与他交谈的,则是大长秋赵忠手底下得用的小黄门孙仑。
渠穆附在孙仑的耳边,悄声道:“明日你出宫采买,要带出去的东西再加上五柄百炼剑。”
孙仑瞪大了眼睛:“渠公,仲父,我等往日里倒卖些宫中的器物,只需注意些特有的样式和宫中的标识,然后再以次充好即可,但这宝剑可做不了假!”
渠穆笑道:“这种小事我当然考虑过了,不用你担心,没人会知道这剑是从宫里出来的。”
尚方令掌管宫中刀剑器物等的制作,而孙仑则因赵忠的缘故在宫内外行走无人敢查,二人勾连,便有了这么一条倒卖宫中器物的勾当。
“外面一把寻常的百炼刀都能卖到一万多钱,咱这儿的宝剑装饰精美,工艺繁琐,一柄剑少说也能卖个三、五万钱!都快抵得上咱们一次的收益了。”
“先拿出去试一试,要是好卖,尚方监内还有不少呢!”
别看单样器物来的钱少,但这些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卖掉就是赚到,聚少成多,日日积累下来绝非小钱。
过去,来钱的方式多,渠穆不在意这种劳心劳力的小钱。但随着新君逐渐掌权,曾经最重要的来钱路子——贿赂,竟都快要消失了。
摸到手里的钱财才是真的,与渠穆抱着同样想法的孙仑不再犹豫,应了下来。
反正与往常一样嘛!
次日,居住在宦官庐的孙仑天还未亮便起来了,拿上了早就规划好的采买单子,打着哈欠出了门。
他采买时从来都是在宫外吃白食的。
装货的多辆马车和驾车的内侍早已在等着了,孙仑随意地掀开一辆车上的木桶盖,见有东西在,马上坐上了属于他的马车,手一挥,出发!
宦官庐在皇宫和最外层宫墙之间的宫中,外出只用过一道宫门。
孙仑最爱走北门,因为负责北门的北屯司马与他相熟,不管他在不在,其部下都不敢查车上的东西。
抵达北门,自有人替孙仑向守门的卫士递上专门的铁印文符,言明身份。
就在检查完这些后,孙仑准备招呼出发之际,他却听为首的卫士并未放行,而是让身旁的卫士开始检查车上的木桶……
“好大的胆子,竟敢查我的车!”孙仑在马车上坐不住了,钻出了马车大骂起来,骂了几声后,见那卫士来到他面前,孙仑借着灯笼的火光见这卫士看着眼生,遂又换了个口吻,“看你是新来的,我今日不与你计较,等白日你自己去问潘司马!”
“旁边没老人了吗?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
但却没有人回应他。
卫士们坚决地执行搜车的命令。
“住手,伱们快住手!”
孙仑终于慌张起来,他跳下车,色厉内荏地再度质问道:“此乃大长秋赵公命我出宫,你们真敢搜查?”
……
“为何不敢?”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