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生德忽然发现刘壮竟也策马跟着他,其余几个汉军斥候也同样如此。
生德不解其意,好奇地问道:“勇士来此,是要与我邑落共同作战吗?”
“不是!”刘壮终于说出了除了拒绝生德之外的话,“你们在此稍候,我去退敌!”
生德:?
随后生德就看到刘壮从怀中掏出了一面红色的旗帜,套在了他的长枪之上,就这样扛着迎风飘荡的红旗一人一马向着与他敌对的邑落冲了过去。
而余下的几个汉军斥候皆看着这一幕,就生德的感受,似乎这几个汉军斥候巴不得取而代之,而不是担心刘壮的安全。
未久,一人一骑总算和他的敌对邑落碰上了。
出乎生德预料的是,敌对邑落面对这一人一骑,哦,还有一面旗帜,竟然减缓了行进的速度,最后停在了刘壮的面前。
随后,生德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未久,便有近三十骑跟着刘壮一起回来了,至于余下的敌对邑落的骑兵,则全都停了下来。
随着刘壮越来越近,这时候,生德又觉察到身后也传来了马蹄声,他回首望去,只见又是一面面红色的旗帜。
他知道,这是汉旗。
但他还有些疑惑,刘壮不过一个人,而与他敌对的邑落足足有五百多骑兵,怎么就会直接退让了呢?
未久,生德就看到了敌对邑落的小帅跟在刘壮的身后出现在他的面前,正对他怒目而视。
此时生德对他丝毫不惧,甚至干脆用鲜卑话问出了他的疑惑,还带了一点揶揄的口吻:“开达合,你带着这么多兵马,怎么被一个汉人给吓住了?”
开达合闻言更怒了,他立刻反问道:“换成是你,你敢动手?你这只只知道逃跑的老鼠!”
答案让生德一怔,若是易地而处,他敢对刘壮动手吗?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是他,他也不敢!
或者说,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等到关羽到场,开达合立马叫嚷道:“太不公平了!就算要收留他们,也得等到两个邑落之间的恩怨被清算清楚之后,这是草原上的规矩!”
听到一脸莽夫样的开达合说着流畅的汉话,关羽骑在马上,微微眯着眼,盯着开达合:“我从未听闻过什么草原上的规矩,本太守既然到了这里,那么汉家律法才是草原的规矩!”
“公平与否,要由本太守来评判,你以为呢?”
开达合在关羽的注视下艰难地张了张嘴,吐露出了几个字:“听府君吩咐。”
“原来你也知道汉家礼节啊!”关羽大笑一声,旋即吩咐道:“说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今日来为你们断一断是非!”
但在草原之上,一切为了生存下去,双方的恩怨到现在已经难以分清孰是孰非了。
最终,在关羽的命令下,双方握手言和。
开达合纵有不满,也不敢表达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德带着部众离开。
只是就让他这么离开,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问还没离开的关羽道:“敢问将军,能否用邑落中的马羊来换些谷粮?”
关羽听到开达合的话,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在稍加思索后,他便答应了下来。
开达合也终于面露喜色,如此,他总算能带着东西回去同邑落中人交待。
朔方城。
经过生德投效一事后,很快便产生了连锁反应。
接二连三地有担心在冬季抗得过天灾却抗不过人祸的鲜卑邑落选择了前往朔方城以求个安稳,甚至还有鲜卑邑落专门来此尝试用马羊来换取谷粮,对此,关羽和周瑜全都没有拒绝。
“唯有一点,随着投效的鲜卑邑落的增加,他们生活在朔方城外,看起来也能为朔方城提供外围的保护,可一旦他们起了二心,便是极大的祸患。”周瑜如是向关羽警示说。
关羽听后对周瑜说道:“公瑾放心,我在安置这些邑落之初便有准备,其中弱者靠近朔方城,强者靠外,而交好的邑落并不放在一处……”
“我听说山越因为在山中各有地盘,是以作乱之时常常能一呼百应。然鲜卑人经过了这些年的内乱,其内部,早就不是一条心了!遑论那些鲜卑大部族,都已经被打退逃至阴山以北了。”
周瑜见关羽胸有成竹,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但这一日,地上的雪还没融化,朔方城又迎来了一个前来投效的邑落。
这个邑落是所有前来投效邑落中最强大的,带领他们的赫然就是曾经追逐生德来此的开达合了。
他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曾经在战败之后,领着核心残部逃亡阴山以北的乞伏部竟然在冬季回来了!
开达合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关羽说道:“早就听闻乞伏部并没有留在阴山北麓,而是去了漠北休养,不知怎的,竟真的回来了!”
关羽在通过数个渠道确定这一消息后,不敢大意,考虑到留在朔方的鲜卑人有不少都和乞伏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关羽同时派人向并州及北地郡方向传信。
值此物资匮乏之时,乞伏部竟然回来了,只怕来者不善。
而开达合也正是出于这点缘由,才选择投效朔方城,他可不愿意自己邑落半年的收益平白归了离开的乞伏部。
与此同时,关羽艺高人胆大,在留足了守城的士卒后,他亲自带着五百骑兵外出,去探寻乞伏部的踪迹。
十数日后,他终于发现了目标。
只是乞伏部与他想的截然不同,原本在关羽的预想中,乞伏部应该是在漠北把牛马养的膘肥体壮,然后回来争夺朔方郡。
但眼下,呈现在他面前的——关羽觉得,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