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三挣脱不掉,靠在床头,恹恹道,“上次有人靠近我,我咳嗽时喷了她一脸,回去她就死了。”
孟晚岁捂嘴笑,“那是她福气不够,我可是萧国公府的表姑娘,这府里出了贵妃,前户部尚书,和今户部主事……”
“什么叫前?”萧三目光陡然锐利,也不喘气了。
死了母亲,她已经很烦躁了,要是蒋青山连尚书都不是了,那她岂不是连药都吃不起?
孟晚岁惊讶,“三姑娘不知道吗?”
萧三爬起来,扣住孟晚岁的手腕,声音干哑,“什么叫前户部尚书?告诉我!”
孟晚岁一脸为难,起身躲开,“周太医,快给三姑娘把脉,别气急攻心了。”
萧三气得仰头吐气。
孟晚岁身后东南西北四丫鬟都暗笑,孟姑娘真损啊,明知道萧三想听什么,就是不说,急死她。
半刻钟后,太医皱眉,再把脉一次,随后摇摇头,端起旁边的药碗轻轻闻了闻。
萧三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周太医,怎么了?”
周太医欲言又止,随后叹气,“三姑娘,有方子给我瞧瞧吗?”
“银珠,快拿方子给周太医看看!”萧三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命,否则也不会想抢别人的孩子。
银珠急忙从书桌上抽出一张来,双手奉上。
孟晚岁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和三年前,蒋星端给她药时一样。
不过当时她以为药太烫,现在总不能是纸烫吧?
她偏头看了眼北雀。
北雀略微思忖一下,不太确定孟晚岁的意思。
但她还是大着胆子上前,把银珠扶起来,挽着胳膊:
“银珠姐姐,方才我看到廊下药炉子在烧,想必是给三姑娘煎的药,现在药也该好了,咱们去盛来,顺便也给周太医瞧瞧。”
银珠脸上表情不自然地闪烁了下,孟晚岁没错过,北雀也是。
她缓缓放下心,笑得更加和善,“银珠姐姐,这位周太医在宫里时,就常给贵妃娘娘诊脉,现在给你家姑娘诊脉,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银珠勉强笑笑,一步三回头跟着北雀出去。
孟晚岁靠在软枕上,“周太医,方子可有不对的地方?”
周太医的眼神在萧三和方子之间来回转,像是下定了决心,问,“敢问三姑娘,这方子是谁开的?”
萧三手脚发软,却还是说,“是我母亲找人开的。”
孟晚岁追问,“别的人都没碰过了?也不曾改过?”
她话音落下,就看到萧三的脸色变了变。
但萧三还是没说,只问,“周太医,有问题吗?”
周太医直言:“三姑娘喝了药就总想睡觉,是因为白芷和莨菪子这两味药。
“但我路过院子时,看到这两味药渣并不多,似乎不是时时都用。”
萧三脑海里闪过自己这些年的症状,她强撑笑容:
“多谢周太医,劳烦您给我开个新方子,我照着吃。”
周太医却摇摇头,“我能力不济,三姑娘的身体,只怕要请药王谷的林谷主来,才有希望了。”
说完,他起身带着药箱子出去。
孟晚岁心下发笑,什么药王谷,都是胡编,这太医分明就是不想担责任。
永宁帝身边的人,滑不溜秋,她以后得多留心了。
孟晚岁伸手在袖子里掏粉帕子,没摸到,转手提起袖子,揩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三姑娘,现在可怎么办啊?老夫人去了,三姑爷又被降职,安表哥又成了白身,这……”
门外正巧传来蒋青山的声音,“银珠,把药给我,我去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