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丁丁带着三岁的女儿,搬回了她父母家,整日以泪洗面,而林丁丁自己,在单位里也经常被同事们指指点点。
林丁丁几次排练接连出错,又惹来领导连连大骂,最后让她先休息一阵,调整情绪。
这天,林丁丁接到一个电话后,思来想去考虑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起包包,径直出了门。
悦来酒店外,林丁丁站在大门外,抬眼看着酒店的招牌,看着酒店大门进出如流的人流,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坐上电梯,十六楼,1608。
林丁丁站在房门外,咬着嘴唇,再度陷入纠结,最后把心一横,敲响房门。
没得片刻,房门被打开,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出现在门后。
“怎么是你?”林丁丁满脸惊愕的道。
“怎么不能是我!”王重转身又走了进去:“进来吧!把门带上。”
林丁丁咬了咬下唇,目光闪烁着,脸上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迈步走进房里,关上房门。
房间很大,两米多宽的大床,落地窗,书桌、浴缸等等该有的一样不少,空间十分宽敞。
“坐吧!”王重身上只穿着浴袍,房间里开了空调。
林丁丁走到王重对面坐下,目光看着王重:“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想知道自然能知道!”王重道。
“喝点什么?”
“茶?咖啡?还是酒?”
“不用了!”林丁丁摸不清王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重道:“那就咖啡吧!”
“咱也别绕来绕去的了,有什么话,直接开门见山吧!”林丁丁看着王重,目光复杂:“你要是来看我笑话的,那恭喜你,目的达成了!”
林丁丁脸上皮肉抽了抽,目光也随之挪到一旁。
王重就这么看着林丁丁,目光毫不顾忌的上下打量着她:“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你······”林丁丁闻言立马怒视着王重,伸手指着她。
可手刚伸出去,就被王重拨到一旁:“别拿那么大火气嘛!”
“怎么说咱们也是战友!”说着王重忽然哦了一声,一副刚回忆起来的样子:“不对,咱们曾经是战友。”
“刘峰!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丁丁脸色难看,盯着王重,大有一言不合,连起身起来的架势。
王重摊开手,笑着道:“我在电话里里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帮你的!”
“你就是这么帮我的?”
王重一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引手指着房门的位置道:“你要是不需要我帮,门在那儿,请便!”
林丁丁抓起包包,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才刚走了两步,却又停在了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的转了一小会儿,却又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见这一幕,王重脸上笑意更胜。
“你能怎么帮我?”
“国华的事儿法院都判了,已经板上钉钉了。”林丁丁目不转睛的看着王重,沉声说道。
“他的事儿和我又没关系,我是帮你,又不是帮他。”王重仍旧直勾勾的看着林丁丁。
对视了一阵,林丁丁迅速败下阵来,不敢直视王重那直勾勾的目光。
“那你想怎么帮我?”林丁丁问道。
王重咧嘴一笑,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手里头钞票多,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现在这个社会,要是没钱的话,几乎是寸步难行。”
“什么意思?”林丁丁不解的看着王重。
王重道:“你老公进去了,那些不法得来的资产也都被查封了,你的那些个名牌包包,漂亮昂贵的首饰也都被没收了,以前出门是坐车,现在只能骑自行车,这些也就算了,因为你老公的事儿,你在单位里肯定也经常被同事们指指点点吧!”
林丁丁低着头沉默着,没有接王重的话。
王重却继续道:“还有你女儿,马上就要上学了,你说要是她以后到了学校,被人说自己的父亲是大贪官,是劳改犯的女儿,她能接受的了吗?”
“刘峰,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林丁丁含怒道。
王重笑着道:“别激动,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了,我只是想帮你!”
“我听郝淑雯说,你前些年一直想着要出国,却因为当初那件事儿,签证过不了。”看着王重脸色平静的说着当初的事儿。
纵使过去多年,可林丁丁的脸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起来,不是害羞,而是羞愧的红。
当初那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和王重两人心知肚明。
“当初你下放到伐木连的时候不是还一直写申诉信呢吗!”可随即林丁丁就反应了过来:“现在这个时候又跑过来说要帮我!”说着林丁丁便警惕的看着王重:“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王重咧嘴嘿嘿一笑,道:“我又没说是无偿帮你!”
王重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丁丁,尤其在上下两路停留的时间最多,林丁丁甚至有种自己脱光了站在王重面前被他看了个通透一样。
“你什么意思!”林丁丁几乎想起身抬腿就走,可想着这些时候以来过得日子,双腿却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动。
“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我图谋的?”王重嘴角微扬,笑的竟略有几分邪意。
感受着王重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林丁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舒服,下意识夹紧双腿,身子也微微一侧,抬手捂着胸口。
“噗嗤!”这一动作,直接就给王重逗笑了:“行了,你也别装什么贞洁烈妇了,你什么样子,我心里有数,你心里也有数,咱也别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你不就是想出国吗,我可以帮你打通关系,送你出去,不过嘛······”
“不过什么?”林丁丁破不接待的问。
林丁丁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国家,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当初你不是哭着喊着,梨花带雨的说我耍流氓吗?还说我摸你,解你内衣的扣子······”
“对不起!”林丁丁没等王重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道:“我给你道歉,当初的事儿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了,是因为他们说我腐蚀你,我怕我的名声彻底坏了,在文工团彻底待不下去了,我才会那么说的,我给你道歉!”
听了这话,王重只觉得身心莫名的通透起来,就感觉身体里头有什么枷锁忽然解开了一样,脑海之中一阵清明,身体里好似一下子多出一股热流,浑身上下暖烘烘的。
不过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这种感觉便又消失了,王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现在不是查看的时候。
王重看着林丁丁,轻哼一声,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军纪,还要法律有什么用!”
林丁丁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她分明都已经低下头道歉认错了,可王重却还是不依不饶······
风韵犹存的脸上神情直转,最后悉数划为坚定,抬眼直视着王重,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王重有些无语,时至今日,这女人哪里还来的底气。
“当初你说我对你耍流氓,摸了你,要解你内衣的扣子!”
王重咧嘴一笑,冷声道:“我向来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冤枉我,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我都给你道歉了还不行吗?难道你还想要我给你跪下磕头,敬茶认错吗?”林丁丁瞪大了眼睛,也语气也变得局促起来。
王重却道:“心不诚,磕头认错又有何用!”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林丁丁有些恼了。
“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想把你污蔑我的那些,一样一样在你身上都讨回来而已!”王重澹澹的道。
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林丁丁,在她那仍旧纤细婀娜的身形上不停的打着转。
没有如原剧情里一样出国,而是待在市歌舞团里,林丁丁一直没有放下对身形的控制,只是生过孩子以后,该长的地方难免要比青色少女时期长大不少。
“你·······”林丁丁瞪大了眼睛,指着王重,气上心头,直冲脑门:“刘峰!你无耻····下流······”
王重却不以为意:“当年在文工团的时候,我不已经被你说成是无耻下流,对女同志耍流氓的色狼了吗!”
林丁丁狠狠瞪着王重,愤而起身,快步冲向门口。
“我会在这里住两天,想通了随时来找我哦!”
王重的话清晰无误的传入夺门而出的林丁丁耳中,林丁丁离开的步子一顿,然后再度加快速度,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越来越远。
·······
没等到第二天,当天傍晚,还没吃晚饭,王重正捧着本熊老哥的《七种武器》看得正入神,忽然门口出来敲门声。
王重还以为是自己叫的晚餐到了,刚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脸上妆容也颇为精致的林丁丁。
“想通了?”
林丁丁没有回答,精致走进房里。
三天之后,林丁丁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悦来酒店,来时的那套衣服,也早已成了破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服务员帮忙买来的。
喉咙还是火辣辣的,连话都不想说。
那雪白的脖颈上,隐隐还能见到泪痕,锁骨附近和后背脖颈附近,隐隐有淤青出现。
三天的时间里,林丁丁无数次想过要放弃,要离开,可一想起能够出国,能够摆脱那些指指点点,能够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全新生活,林丁丁就浑身充满了动力。
甚至到了后面,林丁丁非但不在抵触,反而隐隐有些享受,休息的时候,竟然还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再度站在悦来酒店大门外,扭头看着这座让她又爱又恨的酒店,林丁丁心情复杂,可感受着随身的包包里多出来的厚度,林丁丁的脸上却又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包包里多了一万块现金,她在歌舞团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攒到这么多年,现在不过在酒店呆了三天就得了这么多钱。
林丁丁感觉像是发现了新世界。
半个月后,林丁丁的签证终于下来,安顿好女儿,交代好父母,林丁丁就迫不及待的坐上了去澳洲的飞机。
这张机票晚了整整十四年。
十四年前,林丁丁二十三岁,风华正茂,正是女人最美的时候,可现在的林丁丁,虽然风韵犹存,可那张脸蛋却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
可到了澳洲之后,林丁丁才发现澳洲并不是她现象中的那么美好,她就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这次出国,除了王重支援她的钱之外,父母也支援了她一点。
可刚下飞机没多久,行李就被抢了,林丁丁这次带的大半的钱都藏在行礼里头,可这个时候又不是天眼普及的后世,虽然报了警,林丁丁的行李也被找了回来,可里头的钱却早已不翼而飞,至于抢劫者,早已逃之夭夭。
林丁丁再次感觉到了世界对她生生的恶意。
好在父母有故交在澳洲,林丁丁只能去投奔父母的故交。
可身上没有多少钱,语言也不通,年纪又不小了,林丁丁只能在父母故交儿子的饭店里先打工。
可打工的那点微薄收入,怎么可能满足得了林丁丁精致的生活。
没多久,林丁丁便再度走上了老路,利用她那风韵犹存的姿色,在男人们中间左右逢源起来。
可她的年纪摆在那里,男人永远爱十八,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女人一到四十,老的速度呈直线上升。
好在林丁丁的手段还可以,赶在四十之前,勾搭上一个离了婚的大厨,大厨长得膀大腰圆,膘肥体壮,而林丁丁,除了跟她的家人之外,以前的那些战友,同学同事什么的都早已断了联系。
98年冬,何母在一个雪夜之中,一睡不起,与世长辞,何小萍哭成了泪人,王重跟和何小民主持了何母的后事,何小军姐弟三人,只何小军来看了一眼,鞠了个躬,然后一刻也没多待,就匆匆走了。
凉薄至此,也彻底寒了何小民跟何小芯的心,打何母过世之后,兄妹俩跟何小军他们也不再来往,安心跟着何小萍住。
何小军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以后,听了王重的建议,进了个单位,从基层干起。
何小芯倒是成功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当了个高中教师,教语文。
而萧穗子,在三十八岁那年终于结了婚,老公是燕大的教授,萧穗子以前的老同学,年龄萧穗子大五岁,两人结婚以后赶紧要了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