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道:“不瞒您说,我是听说凌教授不仅在菌草的研究上领先国际,还听说凌教授对于防风治沙,也有一定的研究。”
“做过一些试验,算是有一点点心得吧!”凌教授一如原着那般谦逊,脸上不见半点自得。
“不过宁夏我还是第一次来,对这边的气候环境还不熟悉,还要反复进行实验才行。”
王重笑着道:“不愧是凌教授,光这份严谨,就少有人能及,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向政府承包了五百多亩地,想试着养殖滩羊,种植枸杞。
但是这些年来,随着天下太平,政策变好了,我们这边的人口也越来越多,老百姓们为了生计,没办法只能乱砍乱伐,肆意放牧,到处挖草皮,掘草根,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不说别的地方,就咱们玉泉营和西海固地区土地沙化的情况就日趋严重。
我承包的那一片区域,就是我们金滩村沙化最严重的一片区域。凌教授,我这次过来,本来只是打算请教授帮帮忙,去我的农场实地考察一下,给一些防风治沙的建议。
但是来之前,我听陈县长说,教授和教授的团队,这次来我们海吉,一是帮助我们防风治沙,而治理生态,二是想试验菌草是否能够适应我们宁夏地区的环境,当时我就想,如果教授和您的团队愿意的话,不如把我那五百多亩地当做试验田,去我们金滩村那边做研究,一切的支出,我都可以承担。”
凌一农却没有立马答应,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旁边的陈金山本就觉得王重建议很好,一举多得,立马开腔帮忙劝说:“老师啊······”
“我说了,我没教过你,你不是我学生,也不用叫我老师!”凌教授立马反驳。
“老师啊!”
陈金山却仍旧我行我素的喊着:“王重同志的这个建议我觉得很好嘛,既能让您和您的团队有地方研究实验,有研究的资金,这样也减轻了政府的压力,要是成功了的话,金滩村以及旁边所有的移民村还有原住民们,就能近距离的看到你们的成功,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这种防风治沙,改善生态的方法推行到整个玉泉营经济开发区。”
王重也补充道:“凌教授,我觉得我们想要脱贫,想要实现全面小康,乡亲们想要换个活法,想要过上好日子,这些都是应该的,但是,要实现这些目标,不能建立在牺牲生态的前提下。
我之所以这么斗胆,想请教授您和您的团队到我的农场里,就是想结合我们大家一起的力量,找出一个既不破坏生态,又能让乡亲们通过劳动实现脱贫致富的方法。”
“你有技术,我们有力气,有地方,而且乡亲们近距离看到您的研究,对您自然更信任。”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是真的仔细考虑过了。”凌一农愈发意外的打量着王重,有些惊讶于王重的年纪,但更加让他意外的,是王重的见识。
“党和政府这么大力的帮扶,就是想让类似于西海固这样的贫困地区,能够发展起来,但我们要的不仅仅是一味发展,而是可持续的发展,如果只富了一两代人,却给子孙后代,留下无穷无尽的隐患,这样的富裕,无异于是杀鸡取卵,起不到什么作用。”
王重面色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理我们都知道,可这事儿做起来是在太难了,就像生态破坏,老百姓们是有意想要破坏生态吗?他们也不想,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想要养活儿女,没有办法,才不得已去那么做。”
“不说其他地方,就说我们西海固,森林覆盖率逐年下降,土地沙化日趋严重,但没有办法,老百姓们做饭需要火,冬天取暖也需要火,每年地里产出的玉米秸秆和稻草只有那么一些,根本就不够用烧的,老百姓们就只能砍树,挖草,捡牛粪去烧。”
“不管是过来吊庄的移民,还是原住民,基本上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只会伺候庄稼,营务田地,卖力气干活,可你和他们说治理生态,他们根本就不懂。”
“我们这些农民,最希望的就是土地肥沃,风调雨顺,谁想破坏生态?那都是为了活下去被逼无奈的!”
“这几年开发区办公室没少带着乡亲们在四周种树,但树木的生长周期太长,而且我们这里的条件恶劣,树苗种下去,成活率并不高。”
“所以我们现在迫切需要像凌教授这样的知识分子,掌握着顶尖的高新技术的国家优秀人才,来带领我们,帮助我们。”
听完王重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凌一农感触颇深,并且意动不已。
陈金山能够被派过来挂职当副县长,当然不是为了镀金,而是真的有能力,见状立马顺水推舟的说:“教授,王重同志在过来吊庄移民的移民们,还有当地的老百姓们眼里,可是很有威望的。
这几年,他带着西海固过来吊庄的移民弄的砖窑,不仅给吊庄的移民们提供了很多岗位,连工资开的都比旁边其他同类型的岗位要高,而且还以成本价,把砖窑烧出的砖赊给移民们,带着人免费帮移民们建房子。
像王重同志这样心系百姓的企业家,是我们海吉县人们政府和玉泉营经济开发密切合作的对象呢!”
凌教授愈发诧异了,陈金山自然不会拿这些事情来湖弄他,相反,这些话既然能够从陈金山的口中说出来,那肯定是经过了一番详细的调查。
凌一农教授虽然性情秉直,但却并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相反,正是因为懂人情世故,凌一农教授才不愿意在这些上面浪费时间,而是把更多时间,用在科学研究上。
不过王重确实让他意外连连:“考察和建议可以,但实验的事,我需要和我的学生们商量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而且这个事情,你们还得和扶贫办的吴主任先打好招呼,我是答应了吴主任,来这边种植菌草,种蘑孤,种草固沙,以草养孤两手抓,但主要还是种植蘑孤,防风固沙只是附带的作用。”
陈金山道:“吴主任那边我和她打过招呼了,吴主任也表态了,她很支持像王重同志这样的地方企业老板,支持凌老师的研究和实验,要是有需求的话,扶贫办那边也会尽力帮忙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凌教授!谢谢您!谢谢您!”王重脸上顿时出现喜色,颇有些激动的道。
“陈县长,也谢谢您,谢谢扶贫办,谢谢吴主任!”
对于像凌一农教授这种醉心于科学研究、严谨认真,对自己要求苛刻,一心为了民生百姓的科学家们,王重是打心眼里佩服和尊敬的。
扶贫办的吴月娟主任的相关工作人员,不远千里的跑来这里,进行对口帮扶,虽然有一部分是政治任务,但他们对玉泉营经济开发区,对吊庄移民的乡亲们的帮助,却是实打实的。
原剧情里,凌一农教授带着乡亲们种植双孢孤,那就是被陈金山赶鸭子上架的,这已经足以说明了凌一农教授的责任心还有对老百姓们生计的关心。
可后来凌教授和他的团队们,为了解决村民们双孢孤的库存问题,跑遍了周边的省市,甚至因为高昂的运输成本,为了保证村民们的利润,不惜往里头贴钱。
如此可爱又可敬的人,让人怎么不喜欢,不尊敬呢。
王重的高兴是真高兴,要是真能把凌一农教授拐到自己的农场里去的话,自己预想中的种养结合的小型农村经济体系也能早一步实现。
而且凌一农教授带领乡亲们种植的双孢孤,可不仅仅只能鲜食,还能制成罐头,调味品,甚至如果技术达标的话,还能利用菌丝体生产蛋白质、草酸和菌糖等物质。
除此之外,双孢孤的药用价值也是极高的,在王重这个中医已经达到四级,可以称一句中医大师的眼中,炮制双孢孤,可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知道凌教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来接您?”王重可不想再耽搁功夫,这种事情,越早定下来越好,以凌教授的性子,断然不至于言而无信,不然的话,还真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或许半道上杀出个搅局的程咬金也说不定。
凌教授想了想,和身后的小黑胖子商量了几句,转头便道:“也别改天了,正好今天你们都来了,别搞得那么麻烦,我和小黄就先跟你走一趟,先去你农场里看看什么情况,就当是提前考察了。”
“不过我丑话可得说在前头,”
“啊?这就走?”陈金山有些惊讶的道。
“你们先等一下,我和小黄收拾一下!”
“教授,您坐着就成,我去收拾!”小黄就是跟在凌一农身边的小黑胖子,身量不高,好在现在虽然看着胖,但其实身上没几两肥肉,只是个头不高,体型比较壮,瞧着难免就胖了些。
小黄的全名叫黄展旗,闽省漳州人,以前是凌一农的学生,现在是凌一农的助手,颇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
黄展旗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会儿就把两个挎包和一个背包收拾出来了,陈金山带了司机,王重也开了自己的皮卡过来,倒是坐得下。
凌一农和黄展旗都选择了坐王重的皮卡,一路上,问了王重不少那片区域的一些基本情况,王重都一一详细的解答了。
凌一农是个干实事的性子,不想耽搁时间,直接让王重带着他和黄展旗先去地里瞧瞧,他好有个底。
王重自然没意见,驱车带着两人直奔农场而去。
五百多亩的农场,农场和青铜峡接壤的地方,也是灌渠的所在,灌渠足有三米多宽,两米多深,成倒梯形状,两边都种有树苗,不过树苗最晚的种了才几个月,还只是小幼苗,一路看过去,有许多已经枯黄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