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胆点点头,却没说话。王重瞥了一眼牛大胆,径自道:“这是你自家的事情,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不过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有些事情,还是要考虑全面一点,不能一味的纵容和宽松。”
“当然了,这是你们两口子自己的事情,我就是建议。”乔月天天在家练习英语,大家住的近,两家的后院甚至都是联通的,有时在后院忙活,噼柴喂鸡喂猪的时候,偶尔还能听见乔月练习口语的声音。
“不过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乔月的姥姥家早就没人了,当初她跟着马仁礼一路来到咱们这儿,这都过去几十年了,她舅舅远在丑国,隔着茫茫大海,她舅舅是怎么知道乔月在咱们麦香大队的?”牛大胆愣了一下,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随即瞪大了眼睛说道:“难道乔月一直都知道她舅舅在丑国?”王重摇头道:“应该不会!”
“乔月来咱们这儿的时候,咱们和丑国之间关系还交恶呢,后边不是还干了一仗,周书记的胳膊都撂在战场上了。两国关系缓和,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乔月就是想知道也没那条件。我的意思是,从北平到咱们这儿,又过了这么多年,乔月她舅舅还能找到乔月,可见费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这么费尽心思的找到乔月,怕是不会单单只是想寻亲这么简单。”
“哎!”牛大胆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却没多说什么,心里却再度佩服起王重来,只通过一鳞半爪的信息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王重拍了拍牛大胆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你心里总要有个数。”对于乔月的事情,王重是实在不想掺和,巧月这人太过自私,是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马仁礼的救命之恩,数十年相处的夫妻之情,连亲生的儿子都可以丢下不管。
但牛大胆是个老实人,当初和乔月刚成亲没多久,就差点没被乔月拿捏的死死的,得亏是王重和马仁廉帮着牛大胆一番敲打,两口子才安安稳稳过到了现在。
以乔月的性子,肯定是会抛下丈夫儿女去丑国的。姜红果把热气腾腾的羊肉馅饺子端上餐桌,替王重专门做了一碟放了辣油的蘸碟,拿来就被,这才解了围裙,坐回炕上。
“小麦芽,把我那半壶女儿红拿出来!”王重差使着自家小棉袄。
“爹,黄酒啥滋味?”大儿子子平腆着笑脸凑过来。
“滚,还有你,这是子衿孝敬我的,没你俩的份!”旁边的王子安躺着中了枪。
“爹!小气了不是!”王子安的脸皮可比哥哥子平厚多了。
“两个臭小子,从北平回来也不知道买点好酒孝敬我,白养你们这么大了!”兄弟俩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王重这是在开玩笑。
“别理你爹,赶紧吃!”姜红果笑脸盈盈的招呼着儿子们吃饭。大家早就等不及了,纷纷拿起快子,吃起了饺子。
“还是娘包的饺子最好吃,我在北平就惦记着这口。”
“我亲爱的二哥啥时候也学会熘须拍马了?”
“我这是心里话,什么熘须拍马,去去去!”兄妹之间吗,哪有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吵吵闹闹的才是真实。
“行了行了,先吃饭!”姜红果见兄妹俩这架眼瞅着要掐起来,赶紧一盆冷水浇上去,姜红果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王重到底没有自己一个人喝,半瓶子黄酒一家五口分了,除了最小的子瑜因为年纪太小不能喝酒之外,剩下的一人也才勉强分到一杯而已。
王重并非嗜酒之人,不过一些值得庆祝的时候,喝点小酒的话,确实能够渲染氛围。
“对了!过几天小年,队里杀猪,你俩都过去帮忙!”王重对着两儿子道。
“没问题!”子平和子安的三观都被王重教育的不错。
“杀猪?”王子妗眼睛瞬间就亮了:“我也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子瑜也跟着咋呼起来。
“爹,今年咱们杀几头猪啊?”王子妗凑到王重跟前,好奇的问。
“咱们大队自己养的那些都还只是小猪崽子,就这几头猪,还是你大胆叔跑了几天才从别的打丢买回来的,只有五头。”
“咱们大队两百多口子,五十多户人家,十几家人分一头猪,一头就按两百斤来算的话,一家能有二十斤呢!”王子妗啧啧算道。
“这账不是你这么算的!”子平道:“两百斤是出栏的重量,而且未必全都是两百斤呢,再除去内脏、猪头还有蹄髈、骨头,一头猪也就能出六到七成的肉,可能还少一些。”
“我给忘了!”子衿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爹,那咱家还是要猪头和下水吗?”子瑜拉着王重问道。
“怎么,想吃猪头肉了?”王重笑着问道。
“嗯嗯嗯!”子瑜立马点头如捣蒜,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放光。
“那咱们家还是要猪头和下水!”王重道。
“爹!”王子妗道:“可我想吃排骨。”说着还摆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红烧排骨、糖醋排骨,粉蒸排骨······”说的旁边的小吃货咽起了口水,紧紧挽着王重的手不肯松,两只眼睛都放光了,就跟看见了胡萝卜的兔子一样。
“那咱们就多买点回来!”王重哑然失笑,宠溺的揉了揉子瑜的小脑袋。
这个小女儿王重确实喜欢,乖巧听话,文静又不失机灵,关键还聪明。
“爹最好了!”小棉袄高兴的扑进王重怀里撒气了娇。
“爹,那鱼塘那边呢?要捞鱼吗?”王子妗的脑子转的更快了,一脸期待的看着王重。
“我家浪里小白条要重出江湖了吗?”王子安笑着调侃道。
“去去去!”王子妗赶紧把自己身边的子安推了一把,瞪大了眼睛:“谁是浪里小白条了!”子安故作诧异:“我说浪里小白条了吗?”
“说了!”子衿道:“就刚刚,王子安,别装蒜啊!”连一向话少的王子平脸上也露出笑容。
王子安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贪玩跳进鱼塘里捉鱼,还大言不惭的说与地斗其乐无穷,被爹救上来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惨白,肚子······”
“王子安!”王子安话还没说完,就被踩着尾巴的王子妗一声河东狮吼给打断了。
可还没等王子妗发作,就被一声干咳给打断了。
“大多的人了,还咋咋呼呼的,真正的强者,要敢于直面惨澹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谁小时候没干过一点湖涂事,你的养气功夫还得再练练,不然等以后毕了业,就你那比针鼻儿还小的心眼,得被气死去。”
“爹!”王子妗不乐意了。王重道:“真是个傻丫头,你要是心里气不顺,大可以以牙还牙,张牙舞爪的只会让自己处于下风,瞧瞧你二哥!”王子妗扭头一看,果不其然,王子安这这儿笑的都合不拢嘴了,连香喷喷的饺子都顾不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