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小萍的工作有消息了没?”
吃过饭,宋母跟宋运萍抢过收拾残局的活,王重则跟着宋父泡了壶茶,坐在炉子旁闲聊起来。
宋父闻言叹了口气,摇头道:“哎!药材站那边我去问过了,卫生院那边,小萍她妈也没少跑,都没合适的岗位。”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宋家成分的问题,不然的话,以宋运萍高中毕业的学历,工作的事儿虽说有些困难,但还是能安排的。
“现在好多下乡的知青都回了城,工作的岗位就那么些,确实不好找啊!”王重道。
宋父看着王重,眼神闪烁着,纠结了片刻后问道:“小王,你是真心想娶小萍吗?”
王重道:“宋叔,咱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
宋父心里却还是有顾虑,纠结的问道:“你真不打算回城去?”
王重道:“我家里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了,回不回去都一样,再说了,在这边呆了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真要回去了,还不一定住的惯呢。”
看着王重那坦然的目光,宋父心里也有了底。
坐着聊了一会儿,宋父就领着妻子女儿回了自己家。
夜色渐深,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村庄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明月高悬于天空之下,皎洁柔和的月光如丝如缕,将山背大队整个村庄都笼罩其中。
月色下,位于村尾的王重家,西屋木床上,王重赤着上身盘膝而坐,双手捏决,置于膝上,五心向天,闭目打坐,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浑身通红,好似一只煮熟的大虾,周身头顶有袅袅白雾升腾而起,
赤红的皮肤上,盘踞着宛若蚯蚓般凸起的经络血管,浑身筋肉虬结,不似健身房练出的菱角分明,却十分匀称,透着十足的力量感。
时至今日,纵使那门学自孩哥的无名练气法已经被王重练到了出神入化的第七级,行走坐卧皆可运功,但只要无事,每晚打坐练气已经成了王重的习惯。
随着练气功夫越是深厚,王重才越觉得打坐冥想的好处,除了积攒真气之外,还能蕴养精神,这也是王重每日坚持打坐冥想的原因。
而且在打坐冥想的状态下,体内真气的积攒速度要比平时真气自发运转要快上不少。
日积月累之下,滴水穿石,积沙成山,聚川成海。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雄鸡便率先报晓,王重也随之睁开双眼,外边漆黑一片,明月也不知隐去何处。
王重便在屋内演练拳脚,活动起筋骨来。
没多久,前边的老宋家就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儿,便有炊烟自烟囱中升起。
随着晨光破晓,天色渐明,穿着旧棉袄的宋运萍便来到王重家门外。
“王重哥,起了没?”王重家院门和屋门都关着,不过宋运萍知道这个点王重肯定起来,这回儿正在屋里活动筋骨,但出于礼貌,还是没自己进门,而是站在篱笆外吆喝了一声。
“起了!有什么事儿吗?”
“家里早饭做好了,我爸让我喊你去家里一块儿吃。”
王重回了句:“行,我洗把脸就来!”
王重也没跟宋运萍客套,简单的擦了擦脸,穿上外套,就出门奔着宋运萍家去了。
农村早饭没那么讲究,但大过年的,宋家还是蒸了干饭,又做了一顿萝卜炖肉,看这架势,锅里的肉比昨晚还多一些,定是把提前备好准备吃一个年关的肉都给炖了。
宋家成分虽然不好,但得益于宋父郎中的身份,又经常上山采药,卖给药材站,还有宋运萍跟宋母在大队上挣工分,是以宋家的家境并不算差,甚至在村里还算是好的,毕竟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王重没来之前,找的还是宋父这個土郎中。
虽然如今有了王重,来找宋父的看病的少了,可药材站那边一直都收宋父送去的药材,王重采药基本上也不去宋父常去的区域,而是去往更深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甚至还经常领着宋父去往那些宋父往日自己一个人极少踏足的区域。
“宋叔,您这是下血本了呀!”闻着浓郁的肉香,王重笑着跟老宋开起了玩笑。
老宋脸上也罕见的露出笑容:“跟你可比不了。”
昨天晚上那顿年夜饭,也就解放前那会儿,给那些个地主大户看病的时候,宋父才在人家家里看见过,寻常百姓家,哪家哪户都没那么奢侈。
王重笑着道:“这肉是真香,宋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宋母也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饭,也笑着道:“还不是你教得好。”
宋母炖肉的法子,还是王重刚来山背大队第二年的时候指点的。
“小王,整两盅?”老宋从屋里取出一个外表看着颇为陈旧的坛子。
“药酒?”王重问道。
老宋道:“大前年泡的,用的是地道的高粱酒。”
“那我陪宋叔整两盅?”王重闻言眼睛一亮,搓着手两只眼睛一刻不挪的盯着老宋手里的酒坛子。
旁边的宋运萍也笑脸盈盈的帮二人取来杯子,将杯子放到二人面前时还不忘嘱咐道:“大早上的,可不能喝多!”
“我心里有数。”说话间宋父便开了坛子,把酒倒满。
王重端着酒杯轻轻一嗅,随即笑脸盈盈的看着老宋说道:“宋叔,你这天龙的个头不小吧!”
老宋当即对王重竖起大拇指道:“厉害,这都能闻的出来!”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王重双手端杯:“来,宋叔,咱们先来一口。”
老宋也没客气,端起酒杯跟王重喝了起来。
若是别的酒,王重铁定不会跟老宋喝,可专门炮制的药酒又不同,老宋的身子还没彻底痊愈,本来就有点虚,如今又正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喝上两杯,暖身补气,对老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