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医院走廊上静悄悄的,季南堇抱膝蹲在地上,看着不远处亮起的手术灯。
那天也是这样,她站在手术室外,身上穿着毕业演出的舞蹈服。
明明是夏天,季南堇却觉得冷,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可这个玩笑让她变成了孤儿。
那天她没等到爸爸妈妈出来,而现在,躺在里面的是贺之樟。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旁边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医生吓了一跳,不过他也能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没跟他计较。
“脑袋上缝了几针,具体情况还要观察一下,毕竟撞到头不是小事,其他身体部位没有受伤,就是左后肋骨有断裂的痕迹,一会儿做个全身检查。”
高雁飞怕自己理解有误,抓着医生又确认了一边,“所以我老板没事?”
“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具体情况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医生这才意识到面前的不是家属,对跟在后面的护士说:“去看看病人家属怎么还没来?是不是没通知?”
季南堇听见高雁飞和医生的对话,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刚扶着墙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医生。
一个刚救回来,另一个又倒下了。
出事前贺之樟尽力避开了副驾的位置,也因此导致车子侧翻,好在车子性能不错,安全气囊护住了要害,只有肩膀被重力拉扯的脱了臼,。
可能是季南堇表现的太正常,大家子还以为受伤的只有贺之樟,也亏得她能忍到现在。
萧俊一大晚上正在外面浪,突然接到高雁飞的电话,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
来医院看过季南堇,确定她没事后,萧俊一气势汹汹的去了趟交警队,临走前把徐放叫过来陪床。
季南堇心里惦记着贺之樟,昏睡了没多会儿就醒了,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疼,浑身都疼,尤其是肩膀。
“你醒了?先别动。”徐放一直没敢睡,见她醒了连忙叫来医生。
季南堇没顾上问徐放怎么会在这里,急着问医生跟她一起送过来的人怎么样了?
听医生说人还没醒,季南堇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徐放慌忙去拦,“季小姐,你别担心,贺总没事。”
季南堇说:“我要去看他。”
徐放知劝不住,便说:“我知道贺总的病房在哪儿,我带你去。”
贺之樟的病房在楼上,高雁飞一直守在门口,看到她来连忙起身相迎,“夫人,你怎么来了?”
“贺之樟醒了吗?”季南堇问。
高雁飞轻轻摇头,“医生说没这么快醒,不如你先回去休息,老板看到你这样会担心的。”
季南堇哪里肯走,进了病房,看着头上缠着纱布人事不省的贺之樟,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掉。
“真的没事吗?他流了好多血。”
“夫人放心,老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嗯。”
季南堇坐在床边,抓着贺之樟的手,“徐秘书,你先回去吧,我没事,我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徐放大半夜被叫过来,眼看着天都要亮了,干脆去交警队找萧俊一,这人走的时候咬牙切齿,看着像是要跟人拼命。
高雁飞见季南堇不肯回去,就让人在房间里加了张病床,自己在门口的塑料椅上凑合了一宿。
早上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贺之樟还没醒,高雁飞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房间里只有夫妻两人。
中午的时候徐放来了,带了自己煲的汤和水果,还有一束花,反倒是萧俊一这个家属一直没露面。
到了晚上贺之樟还没醒,季南堇跑去找医生。
彼时医生刚刚拿到贺之樟的检查报告,还没来得及找家属了解情况,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小季来啦,我正要找你。”
给贺之樟做手术的朱医生是从C大的校友兼博导,跟季南堇的老师是朋友,所以认识她。
当老师的都喜欢考学生,朱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季南堇,“看看。”
季南堇飞快浏览了一遍,发现有一项血液检测结果是红色,其中一项成分超标,她认识那个化学式,是吗啡。
“这不可能!”季南堇看向朱教授,“一定是你们搞错了,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
朱医生轻轻摇头,他当然知道躺在病房里那个人是谁,所以看到结果后,他又让人重新验了一遍。
“或许可以等他醒了之后,听听他的解释。”朱医生也不愿意相信,如果不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他早报警了。
季南堇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忙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朱医生道:“他伤的不算重,脑袋里也没有血块,按理说也该醒了,不过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或许这跟他体内检测出来的吗啡成分有关。”
季南堇十分担心,甚至怀疑是有人要害贺之樟,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回去好好守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