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呢?
难道说真的只是想栽赃给谭光明? 不,他认为不可能是这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这个姓管的和谭光明之间到底是何愁何怨,可如果真的只是想栽赃给姓谭的,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
要知道,暗杀一个社会局的一线工作人员难度可不小,暴露的风险更大,如果真的只是想栽赃,多的是简单的选择,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也就是说,这家伙暗杀他,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这都不用多考虑,肯定跟社会局的本职工作有关,泄密!
难道说这个姓管的勾结外人出卖机密啦?
可他只是那个委员会在武宣的主任,一般情况下来说,根本就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机密才对。
从通信值班室出来后,李言诚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在心里不停的琢磨着。
一处手头这段时间其实没什么案子,就是核实之前孟兰和孙全喜这两个老潜伏者交代出来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这个姓管的这么着急动手,还要求春节前必须完成,说明这家伙涉及的那个案子很可能现在就正在调查中。
姓管的知道他有那手特殊审讯的本事,所以就想杀了他。
这样一来,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指证,就算查到他头上,只要能抗住不交代,凭借他的身份,可能就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正在调查中的案子?
想到这里,李言诚脚下微微一顿,他想到了三处正在调查的三线厂资料泄露案。
之前他还帮忙将三线工程协调办的中层以上领导齐齐过了一遍,这些人没什么问题。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公安医院呆着,也再没听说这个案子的情况,不过应该是还没破。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姓管的还真有可能是涉及到这个案子了。
难道他之前也在协调办干过,只是后来才去的武宣?
想到这家伙可能跟三处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李言诚脚下不由得就加快了几分。
……
另一头,直到被抓到了车上,管景明才终于算是清醒过来。
可就算清醒过来他也毫无办法,只能是发出一些“呜呜呜”的声音。
眼睛被蒙着,嘴巴被堵着,双手双脚都被控制住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抓自己的到底是谁,心中是既害怕又紧张。
任谁本来大半夜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会感到害怕吧。
过来抓他的人是今天值班的苏孝民。
接到命令后,经过简单的调查,就查明了管景明的住处。
因为姓管的身份,为了避免麻烦,刚好管家也就他一个人,苏孝民就带着下属采取了这种非常规的抓捕手段。
速度很快,从接到命令,到将人抓上车准备去往位于京郊的基地,也不过才一个小时多点而已,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元月二十九号的清晨五点半钟。
等来到京郊基地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但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这一路上,管景明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呜呜”叫,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说话。
他只能感觉到汽车在不停的开,速度很快,而他的心也不断的往下沉,他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未知的恐惧始终笼罩在他的心头。
……
“钟局,查清了,管景明并没有接触过三线工程,不过他有个儿子叫管跃东,此人建国十八年的时候曾被抽调到协调办帮忙了两年,去年年中才回到原单位燃料工业口继续工作。
经讯问,据协调办的工作人员回忆,管跃东在协调办工作的时候好像就曾经帮助资料室过整理资料,不过咱们现在已知的被泄露的那两份资料,并不是经他手整理的。”
听着电话里三处处长周卫锋的汇报,电话这头的钟局直接说道:“先把人带回来审一下,他爹莫名其妙的忽然对李言诚同志下手,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速度一定要快,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如果还撬不开管跃东的嘴,我就让言诚同志接手审讯工作了。”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
刚才听李言诚汇报后,钟局也判断那个管景明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所以才想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既能栽赃给那个谭光明,又能除掉他想除掉的人。
他为什么想除掉李言诚,个中原因根本就不用多分析。
于是,钟局马上就安排让三处那边调查一下武宣区的管景明跟三线工程协调办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这不,有的放矢之下查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
钟局也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还能牵出来一个案中案,而且还给了社会局一个名正言顺介入的机会。
从值班室走出来后,钟局转头看向东方,那里已经能看到朝阳即将升起前的万道霞光。
……
元月二十九号上午九点钟,京郊基地审讯室。
苏孝民伸手拿过记录员面前的记录本翻看了一下,然后又放回到桌上,转头看向被固定在椅子上,一脸灰败之色的管景明,刚想说话呢,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他随即扭头看去,进来的是他的一名下属。
这个下属进来后径直走到苏孝民身旁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处长,社会局刚打电话过来,他们把管景明的儿子管跃东抓了。”
“有没有说原因?”
听到下属的话,原本靠坐在桌上的苏孝民起身走出了审讯室后才问道。
“那小子一听说他爸已经被抓了,刚被带回去就全部交代了,管跃东去年夏天之前在三线工程协调办工作过两年。
在那期间,他借助帮忙整理资料的便利条件,帮助外边的一个组织盗拍了总共六家三线厂的详细资料,总共谋利两万余元。
管景明这个时候忽然想要暗杀李言诚同志,是因为社会局行动二处港岛组的同志,在港岛黑市发现了其中两份资料,将这个信息传回国内后,三处对这个泄密案件展开了调查。
管跃东担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败露,就将此事告诉了他父亲。
管景明因为自身的身体原因,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对其从小就特别溺爱,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坐牢,同时他也清楚,这个案子只要社会局开始调查,查到他儿子头上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因为有李言诚同志在,根本就不是有没有证据,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他想保住他儿子,刚好又跟谭光明有仇,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计划。”
“呼……”
苏孝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差点就让他成功了,我刚才跟李言诚同志通电话的时候听他说,暗杀他的人已经将车辆和长枪都准备好了。
不但家伙什准备好了,还将开枪地点都选好了,就在他去上班的路上。
也算是管景明这狗东西倒霉吧,他和他找的那俩人都不清楚,李言诚同志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公安医院工作,没什么特殊事情根本就不去处里,所以这次暗杀才没有成功。”
“处长,李科长是怎么抓到那两个人的?”苏孝民的下属觉得有些奇怪。
“呵呵,说来可能也是天意吧。”
苏孝民笑着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遍,讲完后他拍了下下属的胳膊:“行了,我再会会管景明,这狗东西不老实,关于他儿子的问题刚才是一点都没交代。
你现在就带人回城去把谭光明的妻子王静香请过来,有些事情还要跟她核实呢。”
“是”
……
随着一件件事情被核实搞清楚,这起由暗杀事件引出来的自杀、栽赃、泄密案件,仅仅一个晚上便由多部门联合成功告破。
管景明、管跃东父子,田三保、牛卫平这两个专门给别人干脏活的,等待他们的将是组织纪律以及国法的严惩。
元月二十九号下午十五时许
赵致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色平静的谭光明,不自觉地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没想到,那位老伙计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不说,最想干掉的仇人却还能像个没事儿人般的坐在这里。
对谭光明的处分肯定有,不过相对于管景明来说,他要面临的处分完全就是不痛不痒了。
其实并不是说找不到这家伙的其他犯罪证据,最起码如果把他交给李言诚,肯定是什么都能问出来,但那是监委的工作。
监委并没有向安全委或者社会局总部申请协助。
而在谭光明过来前,身为那个委员会监察室主任的赵致远也刚才接过一个电话,这家伙这次算是涉险过关了。
老赵有些感慨的笑笑,拿起桌上的烟给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人丢了一根过去,再给自己点上。
“光明同志,我挺佩服你的。”
“赵主任说笑了,我就是一犯了错误的人,正在等待组织对我的处罚,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呵呵,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好了,不说这个,光明同志,老管这次是罪有应得。
我接下来说的话也没其他意思,只希望你能看在大家曾经都是同事的份上,不要再行落井下石之举,不知道光明同志你意下如何?”
虽说对管景明这次的手段颇为不齿,也不屑与他为伍,还说了从此以后是路人这种话,但看着这位多年的老伙计被抓,赵致远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当然,他有他做人的底线,肯定不会去想办法把人捞出来还是怎么着,但在一定范围内能给行个方便还是愿意伸把手的。
他很清楚,姓谭的如果再继续做些什么手脚的话,那位老伙计这次被直接拉靶场都不是没可能,所以才有了这番话。
“吧嗒……吧嗒……”
谭光明没急着回答这个问题,接连抽了好几口烟后才开口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