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八月,天色阴沉。
“噗!”“噗!”
不断有靠墙的云梯被推下,梯上的人摔在地,混乱中被人踩踏,挣扎几下,很快没了声息。
“嗖!”“嗖!”
城头的箭雨,一刻也没停歇,没有披甲拿着锄头的农夫,身体被箭矢贯穿胸口,嘴里留着血沫,倒在地上,临死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密布的乌云。
喊杀声震天,整个战场没有因任何人的死,而终止厮杀。
攻城的一方,披甲较少,中箭的人发出刺痛惨叫,凄惨地扑倒在地。
城前攻杀,血流漂杵。
就在这时,忽然沉闷地马蹄声在黄巾军身后响起。
转头回望,没有陷马坑与拒马,阻拦和迟滞的披甲骑兵,已狠狠扎入他们的后阵,直冲素色的牙旗方向。
以象牙饰之的牙旗,旗上写着:“三十六方渠帅程”的大字。
是他们这一“方”渠帅的大纛。
最前的骑兵将领,身着铁铠手持马槊,一马当先,短兵相接之际,一合下无人可挡。
黄巾中军的骑士,根本拦不住对面骁勇骑将。
全被刺跌马下。
眼见骑兵冲近,发一声喊,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黄巾中军惊恐散去,几个亲信裹挟着他们的渠帅,拍马狼狈逃窜。
无人发号施令的军阵变得混乱,赵云追上逃命还不忘背着牙旗的倒霉蛋,一槊穿透将他刺死。
夺过旗帜掷于地上,高声喊道:“黄巾渠帅已死!”
其他骑兵也跟同主将,一齐叫喊。
在混乱的战场,一声比一声大,最前方攻城的黄巾军听到后边喊叫,望去果然不见牙旗。
不知所措之时,同僚已熟练般丢盔弃甲,将黄巾摘下兵器一丢,头也不回的朝反方向逃命。
新卒如梦初醒,纷纷有样学样,作鸟兽散。
只有那些离汉军骑兵近,来不及逃跑的人,只能跪伏在地,求降保命。
急忙赶来城头的著城县丞目睹此景,双目瞪圆难以置信,攻城攻得摇摇欲坠,连县令都中流矢而死。
差点得手的黄巾军,就这么轻易败了?
不过区区数百骑兵,便将数千人击溃。
如此强军,莫不成是幽州过来的援兵?
县丞正犹豫着,是否打开城门,接纳援兵进城,自古兵匪如梳,朝廷的军队,不一定比黄巾贼好到哪去。
远的不说,近的如董卓麾下的汉军,不仅抢夺财物,还到处强掠妇女。
还肆意杀良冒功,谎称击败关东联军,以百姓的人头悬挂在车辕上,高唱凯歌,返回雒阳,声称:“击斩叛逆,大获全胜。”
幽州临近边疆,与鲜卑乌桓混杂,生长之地,和凉并二州无异,怕军卒生性野蛮。
万一放他们进城,激起祸患,该如何是好。
可是不放,又怕“幽州军”勃然大怒,直接离开。
黄巾贼掉头回来,只靠他们这些伤残不成建制的豪强部曲,加上吓破胆的郡兵,根本无力守城。
破城之后,县里的豪强和他这位县丞,黄巾贼怕会一个都不放过。
县丞陷入两难之中,一时间无法抉择。
心中忍不住咒骂,倒霉的县令。
你不过督战中流矢短命而死,我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最后一咬牙,决定放援军进城,不管他们有什么要求,他都允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