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方士子怨气会更大,会觉得北方学子的文章不如他们。”朱允熥笑了笑,说道,“若是有士子觉得不服,可以查卷。”
这也算是常规操作,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是每次科举都有一些落榜者心有不服,会觉得他们名落孙山是朝廷不公,是有舞弊等等原因。
落第的士子闹事等等,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这一点也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
只是今年的情况不同,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聒噪、引导舆论等等,那确实对于朝廷的公信力有极大的损害,这就是朱允熥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允许查卷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稀奇,以往也会有这样的例子,这也不算是朱允熥为了万无一失做的妥协。
道衍就继续说道,“殿下,臣还觉得该注意些动静,若是有士子串联,怕不是好事。此前分榜之事,南方学子就多有怨念,北方士子也多有奢求。”
看看,现实情况就是如此,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没有人不在乎,没有人不想要去争抢。
朱允熥就笑着说道,“南方士子觉得中榜者本该是他们,北方士子觉得朝廷有优待就有恃无恐,这么一来也就是朝廷两边都得罪了。”
这自然也就是玩笑话了,可是道衍等人也不敢应声。现实情况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不管是南方学子还是北方学子,都是努力的想要争取更多的待遇。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有人登高一呼,说不定还真的就是会引起一些小小的风波,会有人觉得将事情闹大,朝廷就不得不做出妥协和让步。
这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是有些人小聪明太多了,为了自身的利益确实会有些无所不用其极。
“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是该准备一下。”朱允熥倒是笑了起来,“真要是有人闹了起来,那反倒是一个好事情了。”
这是朱允熥的心里话,真的要是有人在这个时候闹事,他绝对会认为是一件好事情,可以让他有机会去借题发挥了。
希望有些人能够聪明一点,可别机关算尽太聪明,那样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仔细的商量了一下会试的事情,朱允熥说道,“让魏国公去考场看看,这一次会试令颍国公世子护卫考场安宁。”
让徐辉祖去考察视察等等,这自然也是对他的一种认可。这些放在其他人眼里,也是对于朱文垚的一种肯定,谁让这小子的舅舅是徐辉祖呢。
至于让傅忠去负责会试期间的安全,倒不是简单的防止有人闹事而已。
也包括有人舞弊、串通考官等等,这些一旦被查出来,就需要有分量的人去处置。
傅忠不只是勋贵,也是外戚,而且这人心思简单、忠直,这是一个不怕得罪人的。文官们惹不起,更不敢得罪。
至于有辱斯文等等就不用提起,为了能够参加科举考试,那些士子们一次次的在入场前需要脱光衣服检查,不要说士兵了,就算是一些衙役等等,也能折腾士子。
熬过去也就行了,得到了官身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不经历这些困苦,哪有以后的飞黄腾达呢。甚至就算经历这些,很多人也是没办法成为达官显贵。
忙完一天的事情,朱允熥溜达到乾清宫。
老朱开开心心的抱着朱文垚正在逗着呢,而朱文垚这次很给面子没有在呼呼大睡,正专注的看着老朱呢。只是板着小脸,一脸的严肃模样。
“祖父,我就说过文垚不爱笑。”朱允熥凑过去,乐呵呵的说道,“怎么逗都不乐!”
老朱就白了朱允熥一眼,“才多大的孩子,这会儿还不懂。文垚聪慧着,现在就和咱亲。”
仔细想想看,老朱这段时间的精气神好了不少。哪怕有一些嬷嬷、乳娘,依然改变不了带孩子无疑是一个非常辛苦的事情,但是老朱乐在其中。
只要朱文垚醒着,老朱就立刻抱着。朱文垚睡觉的时候,老朱也会在床榻上眯一会儿。
“我这儿子长胖了些,看着白净。”朱允熥就笑着对老朱说道,“要不是今年本就是会试之年,我就要加开恩科了。”
老朱打趣说道,“明年本来就要加开恩科,估计今年有些举人落榜也就不回乡了。咱许久也没去上朝,外头是有人在传了吧?”
朱允熥实话实说,“是有些在传,也听闻一些士子觉得明年能加开恩科。”
朱文垚出生自然是大喜事,只是还没有达到加开恩科的地步。但是如果是新皇登基,加开恩科是必然的事情,这对于一些士子来说也是机会了。
就算今年不中,那也要留在应天府。毕竟有些距离应天府或者西安比较远的,来回路途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呢。
既然是分榜考试,自然也就意味着考场也是两个,南榜在应天府、北榜在西安。
老朱就笑着说道,“都是些聪明人,你去找你那个舅舅,去找蓝玉,他两个都该劝进了。”
“祖父,这次您可算是说错了。”朱允熥笑着说道,“我那二舅现在整天躲着人,除了上朝、坐衙之外,能躲回去就躲回去。还有我那两姐姐,以前最喜欢和大家闺秀、才女踏青郊游,现如今也躲着不见人。”
老朱笑的非常开心,“倒是真有长进了,这是好事。不能帮着你的忙就算了,他们资质平庸。好在有些分寸,不给你添乱。”
这么个敏感时刻,朱允熥的一些至亲还是低调起来更好。要不然随意说句话可能都会被人曲解,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朱文垚大概是不喜欢这些话题,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老朱就不慌不忙的起身,将小家伙交给乳娘,这是孩子饿了。
看看老朱的样子,朱允熥就明白,小家伙现在算是真正的在乾清宫住下来了,轻易是不会回东宫的,得在皇帝跟前长大。
算了,虽然朱文垚很小,但是也可以代替他的父亲、祖父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