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明的皇储、未来的皇帝,朱允熥自然是希望大权独揽的,肯定还是希望自己的决策不受任何的阻碍,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也同样明白,内阁也好、军机处也罢,实际上都是有着一定的可取性。
历史上的大明中后期出现皇帝不太喜欢上朝,或者是有些怠政时,大明朝廷还是在正常的运转。
虽然这里头可能是有皇帝的权力被限制的原因,但是另一方面来说,政局稳定也是一种值得肯定的事情。
没人敢保证一个朝代的所有皇帝都是勤政英明的,这就是事实。
当然内阁的一些教训也是需要吸取,毕竟历史上的内阁就是在大明时期出现。
慢慢的发展后,就出现了夏言、严嵩等人执掌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看似只要内阁中人才济济,皇帝就不能再胡来。即使皇帝不上朝理政,国家机器也能依靠一班大臣和一整套政务流程维持正常运转。
但是这里头同样也是因为内阁制度衍生出来了宦官地位的提升,变成了宦官专权,以及衍生出来了朋党倾轧。
清朝的内阁也一度沿袭着明朝内阁的制度,只是有所改进。当然军机处的出现,让内阁制度算是彻底的被取代了。
这些都是可以参照的模板,毕竟朱允熥不想完全的放权,可是也不希望自己特别累。
早朝结束后,常升就来求见,“殿下,船队就要到宁波了。”
朱允熥也知道了,因为当船队出现在大明海岸线的时候,就开始不断的派出小船上岸,然后朝着应天府汇报一些情形。
“这么说来,文武百官很快就该知道了。”朱允熥笑了笑,说道,“还是剿了一些海匪,这一次也算是师出有名。”
去年让船队出海的理由就是剿灭倭寇、海盗,是在消灭蟠踞在外海的张士诚、陈友谅的余孽。哪怕有些人可能不信,但是这个理由也算是无懈可击。
但是现在的情形就不一样了,船队既然是回来了,总要是有些东西可以‘交差’,这样大家才好名正言顺的领功受赏。
就算是下一次的出海,也将变得顺利起来,因为这将是正经事。
常升立刻回答说道,“殿下,是剿灭了一些海盗,只是说起来人数不多,也没灭了一些大盗。”
朱允熥不这么认为,笑着说道,“这一次未能尽全功,这确实是一个憾事。只是将士们歇好了,也熟知了海上的状况,就可去征剿大盗。”
要找一些理由还是比较容易的,看似一些无懈可击的理由,也是让一些即使是反对战争的文臣们也不好反驳。
毕竟一些匪盗的存在,天生的就是对大明的危害,剿灭那些人就是大义所在,谁要是敢在这些事情上作祟,那就是罪人了。
常升立刻拍马屁说道,“殿下说的极是,是臣愚钝了。”
“好了,事情先瞒着,能瞒一时是一时。”朱允熥就笑着说道,“太仓港那边留意些,五军都督府的人得管好事。”
做到绝对的保密,这件事情肯定是不现实的,朱允熥也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庞大的船队归港,将士再加上船工等等人数过万,那么有些信息就是没办法保证不传出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个道理朱允熥明白,常升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该掩饰一下的时候,还是要演示一下。
这倒不是说担心引起什么大的舆论,或者是担心引起一些动荡之类的,这只是单纯的希望将更多的事务控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利益动人心,这一点朱允熥心里有数,他也从不会小看一些士绅们的贪婪,那些人对于利益的追求可以说是没有止境的。
就算是可以接纳他们,那也该是有限度的接纳,而不是让那些人掌控海贸的主动权。
常升刚刚离开,蒋瓛就求见,“殿下,现已查明此前在福建靠港时,有人向当地海商传递消息。”
看来蛀虫在哪里都有,这一次出海的船队构成也比较复杂,本身就包括了一些以前从事海贸的人。
就算是士兵、水手,这些人也可能会在海外有所见闻,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好处和机遇,所以心动了向外传递一些消息,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朱允熥则笑了笑,“既然已经查出来了,该怎么处置应该用不着我教你吧?”
蒋瓛当然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以他以前的风格,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将案件扩大化,让太孙看到他的能力,让一些不安分守己的人知道畏惧。
这就是天子鹰犬的本职,得罪人之类的事情,蒋瓛从来都不害怕。声名狼藉等等,他也从来都不会在意,干了这一行就别指望名声好。
蒋瓛看着朱允熥,说道,“殿下,臣愚昧。只是那人祖上为大海商,臣不敢擅自做主。”
其他人不知道一些事情,不代表蒋瓛这个特务头子不知道。甚至就是因为知道的内情比较多,所以才会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看似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既然查明了案情,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朱允熥倒是平静的说道,“先拿下吧,问清楚了缘由、所图,到时候再说。”
拿人,这看起来也就是朱允熥一句话的事情了,一点都不用觉得奇怪。
不要说这是皇太孙了,破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这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至于罪名这东西,有些时候就是可大可小了。觉得冤枉了,那就是擅自窥探军情。
觉得严重了,就可以只是讯问一番就行了,这还是要看执法者如何去想,想要办成什么案子。
蒋瓛自然也清楚该怎么做了,他非常清楚接下来的案子应该怎么去办。说到底,这一切也都是在为了更好的去为以后的出海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