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后玩弄着手中的水烟袋,时不时悠闲的吸上一口,瞧见福伽匆匆走了进来,她眯了眯眼,随着她低声回禀,原本舒缓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高氏一个将死之人怎会突然又入了皇帝的眼?”
福伽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只能估摸着回话道。
“想必,想必是因着念旧……”
太后冷笑一声。
“你可别给他脸上贴金了,皇帝是什么人,哀家再清楚不过,与其说是念旧,倒不如说是念着高斌的面子来的实在。”
福伽讷讷无言,踌躇片刻,还是将养心殿请了太医的消息说了出来。
太后略显苍老的面上一片冷意,又夹杂了几分急切,低声道。
“齐汝不是傻子,轻易不会说出来下药之事,只是怕皇帝若是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知晓哀家与他交往过密……”
她从不吝啬揣度一个皇帝的疑心与防备,若是知晓齐汝首尾两端,怕是她也落不着好。
沉吟片刻,她眼中寒光一闪。
“尽早让他永远的闭上嘴!”
*
皇上传召太医为贵妃诊脉,齐汝自然不是蠢笨之人,也不知他圆滑讨好的太后已经动了杀心,将有破绽的药方和医案销毁,便面色如常与几个同僚去了养心殿。
他先前开的那些致使贵妃气血两虚的药到底温和,长年累月才会要了人命,是以,几个太医轮番诊脉,也只是得出了贵妃体弱虚寒的结论,并未察觉,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弘历眼中含着担忧,看着孱弱不已的女子,沉声问道。
“贵妃的病症可有法子?”
几个太医慌忙的恭声回禀道:“回皇上,贵妃娘娘乃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且近些时日又气血亏损的严重,需得细细调养,但不会危及性命。”
他心下微松,安抚的攥住了高晞月泛着凉意的手,吩咐道。
“去开些药吧,即刻煎来,让贵妃服用。”
太医们恭敬的退了下去,只有齐汝因着有些心虚,额间冒出了一层冷汗,被向来细心的进忠瞧了去。
他眼前浮现出贵妃娘娘那病弱的模样,又瞥了眼老太医不甚平静的背影,心念微动,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
*
“不喝……”
高晞月不停地摇着头,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本就单薄的寝衣更是散落大半,露出了凝霜般的肌肤,在乌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的浮动,却更为惑人。
被她这么一耍赖,手中的药碗险些要洒落出去,弘历浓眉微拧,淡淡幽香混合着药香萦绕在他鼻尖,若甜似苦,霎时间便撩拨的他口干舌燥。
明明方才还柔顺极了的女子,见了这黑乎乎的苦药汁,却是避之不及,怎么也不愿入口,难得的显露出了几分任性来。
可弘历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他一张俊脸微沉,目光暗含着灼热,低声哄道。
“躲什么?”
“喝了药,你的病才会好。”
“朕亲自喂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你倒好,还挑捡上了……”
察觉出他的底线一再降低,高晞月仰起一张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的软声道。
“皇上,太苦了,臣妾不要喝……”
盯着这双故作可怜的眸子看了许久,终究还是他退了一步,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弘历低头,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闷声道。
“惯会装模作样,朕怕了你了。”
她看不见,别的感官就格外敏感,一股沉沉的气息袭来,紧接着,唇瓣相贴,她像是被一片柔软包裹住了,张合间,泛着苦味的药汁便溢入了她口中,逃脱不开,也推拒不得。
一碗药就这么见了底,可那堪称温柔的亲吻却并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