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中一片肃穆,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两股战战,耳边只能听到“啪啪”的声响,那是木板子打在素练身上的声音。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宫墙内,可她却被堵上嘴,一句惨叫也发不出来,她面色狰狞,惨白一片,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湿。
皇后眼前一黑,几近摔倒在地,被身旁的宫女及时搀扶住,她心跳的极快,僵硬的转头看了眼几乎没有生息的素练,又惊惧的移开了眼,看向唇边隐隐含着笑意的进忠,她脸色惨白一片,艰难的张口问道。
“进,进忠,你,皇上他……”
进忠微微躬身,明面上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可他的语调却是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笑意微敛。
“皇后娘娘,您该知道的,皇上没有迁怒您和富察家,没有明旨六宫,已经是给三公主和已逝的二阿哥留颜面了,毕竟,这等塌天大恶,您说全然不知,可说出去,有谁肯信呢?”
皇后死死的攥住手心,面无人色的摇了摇头,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本宫,本宫是真的不知,素练竟会如此……”
“那也是您富察府养了个好奴才,这结果……不是您应得的吗?”
皇后已然是说不出话了,她面白如纸,本就是卧着病,如今又接连遭受打击,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进忠唇角微动,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上说了,素练死后便送回富察府,此事便与长春宫没有干系,由庶人金氏一人承担罪名,但皇后娘娘您,日后恐怕就要连日卧病了……”
良久的沉默中,只能听到“啪啪”的拍打肉体声,素练已然是没了气息,皇后苦笑一声,低声喃喃道。
“好,多谢皇上……肯给臣妾一个体面。”
她合上了眼,任由心底的悲痛不断蔓延,她知道,经此一来,她额娘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毕竟,素练接连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可全都是受了她的指使,以臣妇之身插手宫闱之事,乃至于皇嗣去留,哪怕她是皇后的嫡亲额娘,也不够格,也大逆不道。
素练的尸首由皇帝的人送回富察府中,他们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的,多半也会是……病逝。
而她自己,空有皇后的头衔,却没有任何权利体面和宠爱,日后怕是连皇上的信任也一丁点都没有了,哪怕不是她做下的恶事,可一个愚蠢无能的罪名是跑不了了,闭宫养病……她又能苟活多久呢?
她曾经唯一做下的那一件亏心事,又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呢?
依着皇上如今对高晞月的爱重,若是知晓了致使心爱之人不能生育的罪魁祸首是她……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她这一生,当真是只做了那一件违背良心的事,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那她的璟瑟该怎么办,她的女儿日后可怎么是好呢……
随着长春宫的宫门缓缓合上,大半的奴才也被遣回了内务府,可那刺鼻的血腥味却怎么也散不去。
皇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眸中满是沉闷的悲痛,可却没有丝毫办法。
有些事,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能怎么办呢……
……
素练杖毙,被送回了富察府,得知了她与富察夫人竟胆大包天至此,众人皆是惊骇万分。
如今的富察家掌权者乃马齐之子傅良,也是皇后的堂兄,他当机立断,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让富察夫人抱了病,不过一两日,便病逝了,唯恐碍了皇上的眼,甚至连丧礼都没敢大办。
而启祥宫的金玉妍本还在垂头丧气、暗自谩骂,急切的想要出了这相当于冷宫的启祥宫,可谁承想,下一刻就被废为庶人、打入了真正的冷宫,连她的外置大脑贞淑也被遣送回了玉氏。
她万分惊惶之下,才得知当年的筹谋竟然暴露了,她再也没有希望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