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脑子?别人那么明显的唆摆,你居然硬是中了计!知道自己愚蠢,今后就管好你自己的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自作聪明添油加醋,我是让你去乾元殿送汤水,你呢,非要多说那几句,当陛下听不出来你的言外之意,你说那盅汤是我亲自守着煨好的,无非就是要把汤亲手献给陛下,也不想想这是白昼,陛下在乾元殿,极有可能正与大臣议事,汤水送到就行了,难道还要跟你区区选女眉来眼去情话绵绵?!”
待把何氏也训了个灰头土脸掩面而去,贺夫人的气还没有消,跟身边心腹宫人道:“这何氏是不中用的了,活脱脱就是个绣花枕头,今日我也是有意用她去试上一试,汤水只要送进了乾元殿,陛下虽不急着见她,对她尚有几分心思的,却连汤水都原样端回了含光殿,只让个小宦官就把她打发了,分明,陛下根本就看不上她。”
“那娘娘还是另作打算才好。”
“作什么打算?其实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利用个女子去争帝宠,只不过不想眼睁睁看谢氏奸计得逞罢了!陛下显明冷落含光殿,应当是无意要立二郎为储了,不过有的事,也不是陛下想怎样就怎样的,我啊,这回虽然的确是被石氏给算计了一把,但她这个活死人不需顾虑,我疑心的是昭阳殿虽然明面上看来是吃了亏,但谢氏跟王瀛姝依然还是把我暗算了!”
“或者,是时候让子虚派上用场了。”
“乾元殿里的棋子只能利诱,既是图利之辈,就不会去冒大风险,他们的用场也只能是给王瀛姝使使绊子,最好是让陛下厌弃她。”贺夫人的手指抚着如意,挑动眉梢:“交待下去吧,子虚是个聪明人,她懂得如何见机行事。”
何氏挨了训,她去不认自己愚蠢,心里埋怨贺夫人非但听不见忠言,还迁怒于她,心里积着怨气,转头被陈氏“开解”了几句,就彻底把贺夫人“管好嘴巴”的教训抛开了,把李嫔的话,她的话,贺夫人的话一股脑说给陈氏听,陈氏听后,倒没有火上添油。
“许阳君的事件,虽然看上去已经水落石出,含光殿未受半点牵连,可连二殿下和娘娘都被陛下冷落了,这件事极其的蹊跷,这其中的关节怕是娘娘也没有想通透呢,心情未免浮躁,你是娘娘的心腹,娘娘心里有气不往你身上撒还能往谁身上撒,你虽受了委屈,可娘娘毕竟是信任你的,有娘娘照济着,至少你可免了受那许多欺压,我们的出身,远远不如张氏女,可你看她落得什么收场?谢夫人才真真是靠不住呢,咱们可比张氏女要幸运多了。”
陈氏也不管何氏听不听得进去她的安抚,一转身,她就往显阳殿去了。
原本选女们,不管是否获得帝宠,有无晋位为真正的御女、世妇,按礼往显阳殿去问安和听取皇后聆训都是应该的事儿,只不过虞皇后见不见她们又是两说,但这陈良人,她跟郑莲子算是有几分交情的,郑莲子现是皇后近侧的“贴心人”,于是陈氏也就顺顺利利被皇后接见了,皇后还表现得格外温和,问陈氏现住在乔嫔那儿,一切可还习惯。
“许阳君出了事,乔娘娘差点被张氏女牵连,因妾是靠张氏女求情才为乔娘娘收容的,乔娘娘于是连妾都不敢信任了,还是何良人心中不落忍,求了贺夫人开恩,妾现寄身于含光殿。”
皇后叹了声气:“最近风波不断,内廷中也的确被闹得个人心惶惶,很多的事,其实也没能查个清清白白,我曾经听莲儿说起过,你极其笃定太子对王女史有意,这事,你是听别人说的呢,还是你存着别的心机?”
陈氏就膝跪着叩首了:“妾有隐情,望皇后殿下遣退旁人,容妾禀明来龙去脉。”
郑莲子好心废力的将陈氏迎进了显阳殿,现在却成了被遣退的“旁人”,脸上觉得挂不住,又不敢违令,僵着脸从偏殿里出来,见刘才人捧着盅药膳往这边来,于是上前,不无委屈地说皇后殿下此时不得空,正听陈良人禀报隐情呢,顾不上服食药膳了,刘氏就将药膳递给宫人,让她端回内厨去用小火保温,把郑莲子拉去了自己的居房,轻声细语地宽慰着。
“陈良人的确利用过你,可她说的话却不是杜撰,太子的确对王瀛姝极其上心,她说知道些隐情的话,不假。她是跟你一批的选女,家世也极普通,但辗转着,从愉音阁到了含光殿,连场的风波过去,她都能全身而退,她的心计可不简单。现在她暗中投诚皇后,对太子殿下是有利的,而且我度量着她的态度,当也极其抵触王瀛姝,莲儿,敌人的敌人也许不能成为知己,但可以暂时联手,你不用介意一些细枝末节,你得信我,你的姑母曾经护助过怀懿太子,皇后殿下是念着这份旧情的,将来你入了紫微宫,无人胆敢欺辱你。”
除了王瀛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