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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默契?(2 / 2)

在房间中,门一关,宋阎本问宋微辞想法。

“验尸结果可以确定郝山丁大概死于三十天前上下,但水涝脏污,泡水后腐烂加快,他真正的死期应该是在二十天吧。”

“死于二十天前,当前就算以这里为事发地起算,漂流至骊山境少说也得两天,那就是十八天,其实目前看来,这些蛊跟人若是同体寄生,貌似有一特征。”

宋阎本与孙女默契非常,立即接道:“死尸活蛊,活人息卵。”

曹岫白看着两人来回言语,若有所思,“意思就是虫子一旦破卵而出,人肯定活不了,能出飞虫的,一定是尸体,而那戏人之所以暴毙而亡,就是体内的虫卵被提前催醒破卵而出,这才让他暴毙。”

“其实这也是常理,一如毒虫爬进了人的耳朵,它不动不咬,人也不觉得什么,但凡啃咬,生不如死,若伤及脑体,暴毙而亡。”

说是诡异之事,其实依旧在医理之内。

曹岫白看向宋微辞:“所以你提到这件事....再判断时间,意思是郝山丁的尸体同时存在卵体跟飞虫,他在卷入水中之前可能还没死?如果还没死,那他被困住植入虫卵的地方不会超过这片区域——而且一定漂流在南面的密林水道,那边人迹罕至,不接触官道,不会被行路的商旅看见浮尸或者可能还苟延残喘的受害者。”

叫喊无用,无人发现,可以有一个郝山丁出来,也可以有其他还没死的幸存者因为天灾而出诡地牢笼,但都没被人发现,说明他们逃出的路径就注定不被人察觉。

“现在以驿站码头为圆心,这里是水路交汇之地,水力通达,便于行船,分叉出去三条路,一条是往东洲,一条去了骊山等地,还有一条在红叶密林水道。”

他拿出地图,手指划过一处。

“但等出了这条密林水道,汇入此地的分流,原本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很容易被看见,可惜此时它们已经释放体内一些膨胀之气,结束伏尸状态,重新沉入水下...才过骊山等县的水路,最后被诸田埂沟渠拦住。”

“根据这种现象的测算....他们在密林中的漂流水道无非走这里——虽然狭窄,但路径短,符合现在的时间段,那事发源头....在这?”

他最后用袖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目光却落在宋微辞跟宋阎本身上,仿佛征询他们的意见。

俩祖孙默认,他们的判断也如此。

宋阎本似乎很满意,捋着胡子笑呵呵,“你说你以前不善此道,我看着也蛮好嘛。”

曹岫白不置可否,“行军打仗总要对这类地形路径有所判断,否则都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天赋不佳,也是勤学磨砺了很久,军师前辈教授许多。”

宋阎本:“那也算跟我们祖孙二人天然默契了。”

宋微辞没在意这个,低头看着地图,手指也点在了图纸上,“其实这块地也不少小了,又是在东洲跟崂山码头之间的密林之中,水陆隔离,不好寻找,但不管他们最后被藏在这块区域哪个地方,遇害之地总归很难勘察——因为出事了似乎大多是商贾?商贾少有一个人独行的,比如以郝山丁为例,他就带了三个人,加上他自己都四个了,四个成年男子,要在什么地方才能被无声无息制服且活着带走?”

曹岫白:“下药?这些驿站有没有问题?从这戏人看来,他们似乎很擅长蛰伏在客栈驿站这些地方用些阴诡手段,他们自己能被下蛊,那些商贾亦然,被下蛊后,威逼控制,可否?”

宋阎本思虑了下,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商贾之人走南闯北,也是有见识跟胆气的,别小看他们,就如刘昭安,他就蛮厉害,如果告知给他们下了蛊,是不是要先让这些人确定自己真的中蛊了?是不是得催发蛊毒让这些人觉得痛苦,才会听话?可这种蛊一催发,人直接暴毙,怎能起到威胁效果?不过,若是他们还有其他蛊种,那就两说。”

“再有,这么多人遇害,连一个反抗且闹出动静留下痕迹的都没有,如此一致,不曾纰漏,这很难在人数众多鱼龙混杂的驿站做到。”

“我猜测....他们真正的遇害的地方是另一个。”

宋微辞:“船。”

宋阎本推开窗,看着外面码头涛涛河水。

“明日渡船来,我等都得坐船,也不知是否也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但这蛊数量如此多,也不知流向何处,得尽快告知朝廷,万万不能流入官场,用于文武百官乃至陛下身上。”

宋阎本忧心忡忡,边上的宋微辞别开眼,发现曹岫白跟自己一样,表情都十分冷淡。

没有半点为帝王为朝廷忧虑的意思。

宋微辞为此略疑惑。

曹岫白察觉到她的打量,反问:“刚刚宋姑娘人前故意那么说,接着又跟宋公隐于屋内私谈,其实也是在告诉别人,你们发现了什么。”

“你,是认为下面还有那些不轨之人藏匿着?”

宋微辞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慢吞吞说:“戏人一直在楼上,并未下楼吃饭,蛰伏这么多天,选择今晚突然动手做戏法吓人,那必然是确定武林名门跟官差都到场了.....楼下的人自然给他传讯过。”

“只是我不确定是谁。”

“不过今晚就知道了。”

她看向宋阎公,后者胖乎乎的脸颊上有笑意。

曹岫白看祖孙默契通透的狡猾模样,心里微微异样:血脉神奇如此?那么,当年那人对她的祖父是否也如此敬慕信奉?他只听说姜相对这位孙女疼爱非常,亲自启蒙教化,哪怕当年剧变,他最挂念的也是这个孙女。

那她当年跟太子成就姻缘,冒险入京都,又有几分是挚爱,几分是为祖父雪冤?

至少太子是怀疑且偏狭恼怒的。

曹岫白记得当初自己年少,大雪纷飞日被激怒,与人在宫门斗殴,那是大忌,不说被处死,官职都包不住,甚至得入狱看管,不得为至亲守孝,那对他绝对是大难,他当时已然懊悔非常,明明父亲跟祖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切得忍....可惜无回头箭,然而最后的处置结果却是大事化小。

上峰告知是太子出手,但他记得那时太子看她的眼神.....猜忌非常。

她不该介入这些事的。

那一刻,他既知道是她冒了险。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反省是不是这件事成了祸端之始,是他们夫妻离心之始。

他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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