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思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止是我,连我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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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瞿思嘉将她还记得的事情尽可能地回忆给了戚山雨和林郁清听。
瞿从光考上鑫海大学后,瞿思嘉跟着哥哥来到鑫海市,并很争气地考上了一所护理类的中专。就当时而言,兄妹俩都非常优秀,完全算得上是前途可期了。
而赵远航则是瞿家兄妹的老乡,三人青梅竹马,交情甚笃。
当瞿家兄妹决定要来鑫海市求学的时候,赵远航自告奋勇跟了出来,说要打工赚钱,顺带还能照应二人的生活。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瞿思嘉刚上卫校不久就突然在上课时晕倒,鼻血长流,吓坏了一众老师同学。
人送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她得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接下来要面对的天文数字一般的巨额医疗费,顿时让原本生活逐渐走入正轨的瞿家兄妹陷入了天塌地陷的绝望深渊。
瞿从光本打算辍学打工给妹妹赚医药费,但赵远航阻止了他,说他好不容易才考上这么好的大学、这么好的专业,若是就此放弃,可就太对不起给他们兄妹筹措学费的乡亲们的期待了。
于是瞿从光一面坚持上学,一面照顾妹妹,还要挤出时间做家教打零工,每日忙得天昏地暗,几乎将自己逼迫到了极限。
当瞿思嘉说到这里时,林郁清忍不住悄悄瞥了戚山雨一眼。
虽然戚山雨当年的处境比瞿从光要好上不少,但确实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也是父母双亡,靠一己之力拉扯妹妹长大,一边工读一边努力偿还替母亲治病时欠下的债务。
相同的经历总是很容易让人共情,不过戚山雨却表现得冷静又专业。
他神色不变,接着问道:“是赵远航主动提出借给你们钱的吗?”
“嗯。”
瞿思嘉点了点头,“那时候,医院说我哥哥的骨髓跟我配型成功了,只要进行骨髓移植,我就有可能治愈……但是手术费和后续治疗需要十万块。”
她叹息道:“十万块啊……我们当时都觉得不可能的,已经打算放弃了。”
就在瞿家兄妹对天文数字一般的巨额治疗费感到绝望的时候,赵远航忽然说要到外地去“干点活儿”,在消失了一个月之后,忽然给瞿从光汇来了整整十万块钱。
“当时我哥吓坏了!他其实也知道,除非是中了大奖,不然没有哪个正当收入是能一下子搞来那么多钱的。”
瞿思嘉回忆道:
“我哥后来试图联系赵哥,但再也没打通过他的手机。”
当时正值瞿思嘉准备进舱的关键时期,瞿从光虽然担心好朋友的情况,但也实在抽不出身去寻找。
这样一拖就拖了整整两个月,直到瞿思嘉移植手术成功,出院回家修养之后,瞿从光才告诉妹妹,赵远航的行踪,他有些眉目了。
林郁清很好奇:“那赵远航人在哪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
然而瞿思嘉却再度摇了摇头,“因为之后不久,我哥就出了‘那件事’了……”
她抬起视线,目光澄澈又坦然。
“我承认,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但我那时候才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他一定不会丢下我逃跑的!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瞿思嘉恳求道: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重新调查一次,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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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戚山雨载着瞿思嘉去了一趟法研所。
柳弈亲自接待了瞿女士,先给她取了一份口腔粘膜上皮细胞刮片,再抽了一管血。
“抱歉,有段时间没给人扎过针了,手有点儿生。”
柳弈拔掉针头,将一块止血敷料贴到了瞿思嘉的伤口处,朝对方露出一个安抚式的微笑。
“没关系。”
瞿思嘉摇了摇头,笑容苦涩,“我才应该谢谢你,愿意再帮我比对一次我哥的DNA。”
档案里还留有瞿从光的DNA数据,柳弈承诺会用瞿思嘉的血样再做一次对比,以确定当年犯下那桩□□罪的到底是不是瞿从光本人。
柳弈朝她微微一笑,“也是因为瞿女士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正好有这个机会罢了。”
瞿思嘉移植了她亲哥瞿从光的骨髓,如此一来,她体内就会有两套DNA系统。
一套是属于她本人的,组成了她的皮肤、肌肉、器官等体细胞;另一套来源于她哥移植到她身上的造血干细胞,这会使得她血液和免疫系统的DNA与他哥哥的相同。
如果拿她的两份采样去检测,她口腔粘膜上皮细胞的性染色体会是属于女性的XX,而她的血样则会是属于男性的XY。
这就意味着,柳弈可以跳过亲缘分析,直接拿瞿思嘉的血样去与瞿从光的DNA存档对比,相当于瞿从光本人亲至,也就能确定当年在受害者李琴贴身衣物上留下唾液的犯人到底是不是瞿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