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名武见永宁伯面上冷若冰霜,就连语气都是十分冰冷起来,一时竟不知是自己的哪一句话失言,方至如此。
他单膝跪地叩头不止地求告道:“永宁伯息怒,名武所言句句是真,并无别的意思啊。”
姜名武接着又继续说道:“姜某虽为一介武夫,却也信奉‘关帝圣君’,知晓‘忠义’二字,今日所言更是句句真心,绝无半分他意,请永宁伯念在曾并肩杀奴的情谊,允准姜名武投效伯爷麾下。”
他边说边叩头不止,“咚咚”之声在偏殿回荡,因见张诚始终未出言接纳,姜名武急切之下竟说道:“若永宁伯疑我姜名武投效之心不纯,姜某愿以一死以证清白!”
见他越说越是激动起来,永宁伯张诚猛地一拍身前案几,发出“啪”的一声,接着又大叫了声:“好!”
然后立刻站起身来,一脸正色地对他说道:“姜名武,崇祯十一年在巨鹿之时,你我便已并肩杀奴,你之忠勇本色,本伯岂会不知?”
永宁伯先是肯定了姜名武的忠义,接下来才又进一步安抚他道:“你今日既言愿奉本伯号令,与我勇毅军齐心剿贼,本伯自然是信你的。
只不过,你我虽官职爵位略有尊卑,实则皆为朝廷武官,皆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先存忠君报国之心,才好再言同心剿贼之事啊。”
姜名武虽然是一名武将,却也非是目不识丁的粗汉,此刻自然也听出了张诚的话中之意,那便是——嘴上必须忠于皇上,不能忠于永宁伯——至于心里嘛,那就要看他姜名武的表现了。
只见他不再叩头,却仍旧单膝跪地抱拳言道:“姜名武恳请永宁伯一事,望伯爷能恩允末将。”
永宁伯张诚高坐上首大案之后,笑而不语,只是面容和蔼地望着姜名武……
“姜兄弟,你有甚么话,只管说出来就是啦,永宁伯大人大量,若不十分过分,自会应允。”
大同总兵王朴可真是个妙人,他恰如其分地及时插言,既间接替永宁伯做出了表态,又帮姜名武化解了尴尬。
“伯爷,名武麾下协营虽有三千正兵,可莫说与伯爷的勇毅军相比,就是……”
姜名武说到这里时看了一眼王朴和李辅明,才又继续说道:“就是与王、李两位大帅正兵营相比,我的协营亦是相差甚多。故而,名武今特请永宁伯向我军中派驻镇抚官,代名武约束军纪,掌我协营赏优罚过之事,以求提振军心士气,好使我协营在剿贼之战中,能冲锋在前,杀贼夺旗拔寨!”
“哈哈哈……”
张诚见他说得十分诚恳,不由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温言抚慰他道:“姜副帅此番请求,足见忠君报国之心,本伯又岂会置之不理呀!”
姜名武见永宁伯既已如此表态,那便是愿意接纳自己,不由得心中为自己终于抱上一颗大树而感到一阵欢喜。
“不过嘛……本伯军中暂时没有合适之人选。”
听了张诚这句话,姜名武如坠冰窟一般,正待再次发言求告,却听永宁伯又言道:“名武啊,你的心意本伯已然尽知,对于派遣镇抚一事,确实暂无合适人选,亦不可操之过急,待贺总镇抚回来后,本伯自会与之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