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阳伸手去拨,南诺却用力抓住了陆易阳的手,眼见着两人就要动手。原本被挡在外面的记者,不知何时已经涌了进来,闪光灯雷动。
场面混乱了,而唯有那个被称之为南夫人的女人,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走向躺在棺材里的南北天。
她久久地凝视着棺材,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又哭又笑:“哈哈哈,你终于死了。南北天,你终于死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又有一种解脱的欢畅。
“承志,你看到了吗?南北天死了,他死了。”她神色忽然一变,拍着棺面,急促地道,“不,你不能死。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你怎么能死?不,南北天,你别死……你没种,你赶紧给我起来。”
女人的声音凄厉,在礼堂内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一时间,竟然把全部的声音盖过,众人只觉得后脊背凉凉的,像是阴风扫过。
南诺甩开陆易阳,去拉女人:“你给我回去!”
女人伸手对着南诺就是一巴掌:“畜生!”
她伸出来的手也是白得透明,十指尖上长长的指甲,很是骇人,在南诺英俊的脸上流下淡淡的血痕。
南诺浑然不知痛,不去捂,不去摸,只是死死地盯着女人,厉声道:“够了,你闹得还不够吗?你让我爸爸安心的去,行吗?”
“哈……他安心了,那我呢?”女人狂笑着,神色癫狂,她的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掐住了南诺的脖子,发狠地道:“畜生,狗杂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轰……
什么情况?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南北天的老婆?如果是,她怎么会要杀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陆易阳怎么就叫她南夫人?
天那,这到底要闹哪一出啊?
南诺一动不动,脸色铁青。
他的一帮手下已经涌上来,可是没有接到任何指令,不敢贸然上前。
陆易阳似笑非笑,已经站得远远的,看着这对母子对掐,明明应该是畅快的,可是心情却反而变得沉重。
女人还在用力,南诺的脸色已经涨红,张口已经说不出话来。
有人忍不住叫起来:“不好了,南少要被掐死了……”
“快点,拉开她呀,这女人一定是疯了。”
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南诺被人掐死,那也是犯罪。
南诺的手下被周围人一提醒,不再犹豫,上前抓住女子,把南诺从她的双手中解救出来。南诺弯腰剧烈咳嗽着,女人还在挣扎,嘴里大骂:“我要杀死你这个孽种,杀了你……”
该有多恨,要活生生地掐死他?
南诺缓过气来,对着镜头一鞠躬:“不好意思,我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她现在意识涣散,需要马上送医院治疗。请大家不要乱写乱拍,请在礼堂上尊重一下我的父亲!”
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母亲?
不可思议,这南家怎么会这样?南北天死了,做夫人的开心得跟过年似的,还喊着储氏原董事长的名字?而儿子跟母亲之间好像感情也很淡薄,母亲更是狠到要活生生掐死自己的儿子?
难道,这个南诺不是她亲生的?
在众人的猜疑中,女人被拉走,可是她的余音仍在,一声声像是重型炸弹投到每个人的心间。
“南诺,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孽种,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死?”
“南北天,你怎么敢死?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你怎么敢死?”
“南北天,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会让你去见那个贱人的……哈哈,我绝对不会……不会!”
一场闹剧过后,陆易阳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
南诺靠近他:“陆易阳,今天我不会在我父亲的灵堂前跟你动手。明日开始,你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让我遇见你!”
陆易阳冷冷地斜视他:“正好,旧账新仇,一起来!南诺,这回你逃不掉了!”
“是嘛。”南诺道,“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走着瞧!”陆易阳轻松地丢下一句话,脚步一顿,又低声道,“哦对了,小杰以后就由他的姐姐还有我这个姐夫来抚养,不劳烦你这个外人了。”
南诺捏紧了双拳,阴冷的双眸,紧盯着陆易阳的背影,心中发出击鼓一般的响声:陆易阳,你欺人太甚!
陆易阳走出殡仪馆,打了电话吩咐下去:“给每家媒体打招呼,今天南夫人大闹灵堂的事,让它上头条,但是不能提到储家的事!”
储梦琪这两天的情绪算是稳定了,只是不大喜欢说话。
李玉珍白天依旧会来看她,基于曾经说错话,刺激到储梦琪的情绪。她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斟酌再三,小心翼翼。
储梦琪跟谁都不大亲,没人说话的时候,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森一郎每天都来,有时候是半小时,有时候是一小时。
每次谈话之后,储梦琪会愈加地沉默。
森一郎说,她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自我封闭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她是安全的。但是,那个世界也很脆弱,任何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都可以刺激到她的脑神经。在她的脑神经深处,那个她害死南北天的意识,已经快要将她击垮了。
陆易阳在那个世界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希望她身上的伤口能早点愈合,然后可以专心于她精神方面的治疗。